禅房前面有巨大的木棉树,大约有一人环抱那么粗,高度超过禅房的屋顶。仰头一看,头上就是树枝,树枝上方又是树枝,而树枝重叠之上是月亮。通常,树枝那样重叠,从树下仰望应该看不见天空,如果有花就更看不见,但木莲的树枝纵使层层交叠,树枝之间还是有疏阔的空隙。木莲不会随意伸出细小的枝条,扰乱站在树下的人的视线。就连花朵都很明亮。从这遥远下方看上去,一朵花就是清清楚楚的一朵花,那样的一朵花不知簇拥到何处,开到何处。但一朵终究是一朵,一朵与一朵之间可以清楚看见淡蓝色的天空。花色当然不是纯白,一味的雪白太寒冷,而全然的白,看起来似乎只是夺人眼球的精巧。木莲的颜色并不是那样。它刻意避开极度的白,是带有温暖的淡黄,高雅又谦卑。我站在石子路上,仰望着含蓄内敛的花朵累累无垠的蔓生,不仅茫然半响。眼中所见全是花。没有一片叶子。瞻望满天木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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