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诵读】新余作家作品之袁飞燕随笔《仓央嘉措》

仓央嘉措

作者：袁飞燕

        仓央嘉措，一个轻轻吟念便觉口舌生香的名字。他写的诗歌多四句成文，文字浅显易懂、通俗可亲，语言自然，纯澈，犹如山林中的一脉清流，见之令人悦目赏心。

        他的诗作由藏文写成，陆续有译者译为汉文。最负盛名的当属那句“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原诗其实并没有这两句，属译者自己的发挥，而原诗的内容都凝缩在了前两句“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是啊，人生两难全，爱人和信仰之间的矛盾，抑或生活和工作之间的矛盾，如何调解？如何取舍？人们总会遵从于自己的价值观从而做出自己的选择，这无关对错，只在本心。有一首诗我觉得十分有趣：美人不是母亲生，应是桃花树长成；已恨桃花容易落，落花比汝尚多情。此诗语言直白，情思生动。以桃花喻女子之美，原也平常；同时又以落花喻女子之无情，就别出心裁了。而且“已恨桃花容易落，落花比汝尚多情”这个句式，类似于欧阳修的“平芜尽处是青山，行人更在青山外”，两相比较之下，更显示出情意的缠绵和情感的强烈。

        有一首诗给我感触极深：密意难为父母陈，暗中私说与情人；情人更向情人说，直到仇家听得真。世事本来如此，总有辜负与被辜负，最关心你的人可能是你最不在意的人，而你所信任的人也有他所信任的人，难为父母陈的“密意”，经过情人们的口口相传，却最终让仇家听得真切，足见人事太复杂，人活一生，不过“好自为之”四字而已。“行事曾叫众人哗，本来白壁有微瑕；少年琐碎零星步，曾到拉萨卖酒家”，仓央嘉措作为六世dá..lài..，受众人敬仰，可他不愿端坐于高高在上的宫殿之中，却乐意亲近民间。他这一行为受卫道者所斥责，却为普通民众所拥护，这也造就了他有别于其他历代dá..lài..的传奇。“本来白壁有微瑕”，其实在卫道者眼里，他的行为何止是微瑕，那简直是罪大恶极，罪不可赦；而在淳朴民众的心中，这又怎会是瑕？这不仅不是瑕，反而是最可贵、最能感动他们的品德。

        仓央嘉措的一生虽短短二十四载，却经历大起大落，他曾是受人膜拜、万众景仰的王，后来却成为阶下囚，殁于押解进京的途中。临终前他将自己的遗作交给身边的人，上面写道：跨鹤高飞意壮哉，云霄一羽雪皑皑；此行莫恨天涯远，咫尺理塘归去来。他这一生，白衣富贵，至荣至辱，得道失意，都一一经历；也曾诚心皈依佛门，也曾对信仰有所质疑，也曾茫然失措有“微瑕”。现在都结束了，且让仙鹤载着他的灵魂去理塘看看吧，只是何时才得以归来呢？这首遗作气势雄壮、眼界开阔、意境高远。芳华即逝有何惧？活过百岁也罢，不过是酸甜苦辣多尝几遍，最终也不过一个“归去来”而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