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支持物种起源的学说

赫胥黎，生于1825年，卒于1895年，英国博物学家，是第一个提出人类起源问题的学者。查尔斯·罗伯特·达尔文，生于1809年，卒于1882年，英国生物学家，进化论的奠基人。达尔文的“物种起源”学说创立以后，在英国引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论战。这篇演讲就是在一片反对声中为进化论辩护而作的。
【正文】
我曾经说过，在理性的最高法庭上，科学家是自然界最忠实的诠释者。但当无知成为法官的顾问，偏见成为陪审团的审判长时，科学家诚实的发言又有什么用处呢？就我所知，所有科学真理在得到普遍接受以前，都必须经历一段考验，那些位高权重的人物总会坚称各种现象应直接以神意为依据，任何研究这些现象的尝试不但是白费力气，而且简直是对神的亵渎。这种反对自然科学的态度具有异常顽固的生命力，即便屡屡受到重创，却似乎永远不会被根除。今天，这种反对态度已经遭到上百次的挫败，但是仍然像在伽利略时代那样猖獗横行，幸而危害性已经不那么大了。
请让我借用牛顿的一句名言：有些人一生在伟大真理海洋的沙滩上拾集晶莹的卵石。他们日复一日地注视着那虽然缓慢，但确定无疑地上涨的气势磅礴的海潮，这股海潮的胸怀包藏着无数能把人类生活装点得更高尚美好的珍宝。要是他们看到当今的克纽斯式小人坐在宝座之上，命令这股巨大的海潮停止前进，并扬言要阻止那造福人类的进程时，他们即使不觉得这种做法可悲，也会觉得可笑。海潮涨上来了，克纽斯们便逃跑。但他们不会像古时那位勇敢的丹麦人那样学会谦虚。他们只是把宝座挪出相对安全的距离，便又重复地干着同样的蠢事。
大众当然有责任阻止这类事情发生，使这些多管闲事的蠢人声誉扫地。这些蠢人以为不许人彻底研究全能上主所创造的世界，就是帮了上主的忙。
在亟待我们这代人解决的重大科学问题中，“物种起源”所探讨的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当前人类的思潮异常活跃，把握时代脉搏的人会明白，19世纪将发生一如16世纪一般伟大的思想革命与实践革命。但是，又有谁能知道在这新的改革过程中，文明世界要经受什么样的考验与痛苦的斗争呢？
然而，我真诚地相信，无论发生什么情况，在这场斗争中，英国会起到伟大而崇高的作用。英国将向全世界证明，至少还有一个民族认为，专制政治和煽动宣传都不是为政之道，自由与秩序也并非互相排斥，知识的进步不会被传统阻挠，言论自由是真理的生命，也是国家团结统一的关键。
英国是否能起到这样的作用呢？这就取决于在座各位对科学的态度了。珍惜科学、尊重科学，忠实准确地遵循科学的方法，运用到一切人类思想领域中去，我们这个民族的未来必定比过去更加辉煌。
假如听从那些窒息科学、扼杀科学的人的意见，我恐怕我们的子孙将要看到英国的光辉像雾中的亚瑟王一样消失。等到他们发出像桂妮维尔那样的哀哭时，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