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3 如何判断医院和医生的优劣？

下面我们谈如何判断医院和医生的优劣？其实一句话就说完了，不以赚钱为目的，而以对你的健康关怀为目的。这就是好医院，这就是好医生。

可我再说一遍。今天是商业化时代，你让人家医院和医生不挣钱，你凭什么？而且我首先得为医生说点话，大家要知道，医生是这个世界上责任最重，压力最大最辛劳的一个职业。

所有医生他连星期六星期天都无法休息。医生休星期六星期天，如果他是住院医生，他早上都必须先去查房，把病人处理完，他才能接着休息。请大家想想，医生给你的服务是什么服务，叫私人订制。你在工厂里生产的东西，批量生产，从来不照顾任何人。而医生跟你的服务是一个人对着一个人的服务，是典型的私人定制服务，他承担着极大的责任，生命。他承受着极高的压力。如果治疗失误，会带来强严重后果。然后他工作量又极大，他的劳动是典型的复杂劳动，他要掌握的知识量极大，医学院上学的时间非常之长，在世界各国医学学习的时间，大学学习和研究生学习时间都是最长的，它是典型的复杂劳动。所以这西方国家医生的医疗费是非常高的。

比如在美国，平均一个医生给你诊断看病一个小时，仅是诊断费用，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挂号费，一小时平均300美元左右。而中国医生挂号费过去是五分，现在是五块。五块是什么？你去订鞋修鞋，他随便敲两下都得十块。一个医生的劳动还不如一个鞋匠。

然后医生还要为你承担大量的责任。病没治好，你说你把钱花了没有换回相应的服务。要知道医疗服务跟其他服务是不同的。不是你花了钱它就一定给相应的回报。为什么？因为人体太复杂了，医学能解决的问题是非常有限的，请各位记住，内科疾病真正能治疗的不到10%，90%的内科病其实是医生不能治疗的，所谓治疗都只不过是减缓病情，对症处理。

医生治不了你的病是正常的，他如果所有的病都能给你治愈，他是上帝，他不是医生。

所以现在中国的医生实在是太辛苦了。他得面对每一个病人认为有病包治，一个病没治好，立即给你找麻烦，然后他的工作量大到这样的程度，一天挂号40到80个，请大家想想八小时工作，一个医生真正给一个病人治好病，最少需要诊断，问病史，查体征，得一个小时，也就是一个正常医生合理的治疗量，是每天不超过八个病人。

可今天各大医院一个病是医生承载着几十个病人的医疗量，这才造成你病人话还没说完，他把方子已经递到你手里了，你十分恼火，但这你能怪医生吗？谁让你有大病小病都往医院跑，既害自己还害医生。然后一旦出上任何一点纰漏，你立即找医生的麻烦，本来不用做检查的医生，今天全检查，心电图X光几百项几十项检查没完没了。

我儿子有一次得阑尾炎，竟然还有活体切片癌症检查，活检项目都在里面。为什么？因为他没有这个检查指标，万一漏了一个什么东西，你找他的麻烦，他无话可说。所以他大量的过度诊断是你逼出来的。是他要拿到证据，将来准备跟你跟每一个病人打官司，谁知道哪个病人突然犯神经病要找他的麻烦。

由于医生的诊断费用太低，抵不住一个鞋匠，而医生和医院是要活命的，他怎么办？他当然只好靠大量的诊断，大量的化验检查以及大量的药来赚钱，于是出现过度诊断和过度治疗的麻烦。

其实即使在西方，医疗价格商品商业体系建立得相对合理，过度诊断，过度治疗都是今天现代西医的一个严重问题。何况在中国现在这个医疗体制下，你能怪医生吗？所以我首先为医生说话，但我同时也要告诉各位，如果医生过度检查，过度治疗，给病人会造成严重损害。

因为检查是有危害的，因为过度用药、过度治疗是会带来严重后果的。因此我下面略微讲一点，去判断医生好坏的指标，供各位参考。我绝没有要攻击医生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诫各位，小心医生伤害了你，虽然你也是医生的伤害者。

第一看他是否危言耸听。好的医生你有什么病，他会缓和的告诉你，不造成过度的心理负面影响。

我举个例子，你去医院检查听诊器一搭，他说你有早搏，就是心脏。比如每分钟60次心跳，每一秒钟有一次有一个心跳突然提前，然后它后面延长的时间会大大增长，这叫早搏。然后医生大惊小怪，说你有早搏有心脏病，吓得你寒毛倒竖。

其实正常人每分钟只要有六次适当性早搏都是正常现象，用不着大惊小怪。医生是用不着是告诉你的。可是有些医生他会危言耸听，告诉你这个病多么不好，那个病多么不好，什么情况就把命要了，什么情况就把命要了，吓得你去参与他的过度治疗，过度用药。所以好的医生是不会危言耸听的。

第二，是否依赖检验。除了我前面说的医生防御性保护检验，真正合理的好医生，是不给病人乱检验、乱化验、乱做检查的。就是看到你哪个病都尽量用物理检查。什么叫物理检查？比如你心脏，我看你心脏大不大，我不去做X光片，用叩诊的方式，用听声音的方式就把你心脏的大小了解了。这是真正的好医生。什么检查都不愿意做，什么人工的物理操作都不愿意做，有任何问题全都扔到实验室去，这是不好医生的指征。

第三，是否仔细问诊和检查体征。好的医生是要跟病人对话的，因为病人得病是有非常复杂的多因素参与的，所以问诊跟病人不断地讨论对话，是好医生的一个重要指征。而且特别注意不光注意病人的叙述，因为病人的叙述是症状是主观感觉，而是要用自己物理检查的方式，找见客观证据叫体征。这个过程很长，检查一个病人大约需要一个小时，这是好的医疗服务状态。

第四，是否开列大处方。好的医生用药是非常少的。在西方国家你看病药品所占有的总费用不超过5%。在中国，你的医药总费用里绝大多数是药品和检查费用。这当然跟这个商业体制建立的不合理有关。但是大处方大量的毒药给你，这是非常危险的。所以好医生开药是非常谨慎的，用药量是严格控制的。

第五，是开贵药新药还是开老药便宜药。我前面讲过，越新的药越烈越危险。医生是尽量给你开老药便宜药。当然现在有个问题，老药便宜药，药厂都不愿意生产，所以你已经不太能找到见了，这事也怪不得医生。

第六，建议你手术时是否慎重，做任何手术都是有指征的，有严格指征的。不是一个病外科能够介入，就随便去开刀的。

第七，是竭力把你扣在医院，还是给你更多回家保养的忠告。一心为赚钱的医院和医生，他会很夸张地说你的疾病，尽量把你扣在医院，让你住院等等，好的医生不是这样，他会尽量给你一些忠告，不需要医疗医药介入的，尽量不医药介入，然后让你回家调养。因为绝大多数疾病是有自愈倾向的，是有自然病程的，是不需要人工介入的。

第八，对一般咨询是话多还是药多。好的医生会给你把病理情况讲清楚，把发病的原因讲清楚，把治疗和保养的方式讲清楚，这是好医生的指证。话非常多，药物非常少。这是好医生。当然现在医生看病量太大，根本来不及跟你说话，甚至来不及听你说话，这也怪不得医生。

第九，对不治之症的病人家属是如实相告，还是临终再敲你一把？很多绝症就是没办法治。好的医生就告诉你，但是很多病人不原谅医生，说你这是判我死刑，或者判我家属死刑，逼着医生非要对不能治的病乱治。

请各位明白，人类绝大多数疾病医生是无法处理的，绝大多数疾病是自愈的。少数绝症人类今天的医学，甚至未来的医学都是不能处理的。医生如实告诉你说这个病不能治，请回家。请享受最后的一点幸福人生。这是好医生。什么病都说能治不能治，都说能治。快死了以前还给你找一个5000块钱一支的进口药，那是敲诈。那才是坏医生。所以不要认为医生如实给你相告，说这是绝症，你认为医生对你不负责任，这是好医生的指征。

我们今天已经很难见到给病人如实相告的好医生了。这里很重要的原因是病人认为医生包治百病，请记住。绝大多数病医生都是不能治的，能治的病是非常之少的，这是基本理念。

因此大家听到这个地方应该明白，一般的小病小灾就不要把它当病，它是正常生理波动。如果遇见你认为是病的那些东西，也不要去到大医院，先找街区小医院，先做一个基本的诊疗，先做一个基本的判断。如果是小病，越小治越好，社区医院看不了，然后他会主动给你转院，你才去大医院。这既对你好，也对医院和医生好。大医院的医生才能把时间和精力腾出来，真正给重危病人来处理病人，也免得你做过度诊断，过度治疗，这才是合理的处理方式。

总而言之，请大家听明白，我在讲什么，我们的疾病是进化的产物，我们疾病的爆发是文明的产物，医疗是人类文明最尖锐直接作用于人体的介入过程，因此潜在上有可能造成最大损害。

请把这个逻辑脉络搞清楚。所以我对这节课做最后总结，只有八个字，边缘文明，远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