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南针

指南针
——精神分裂症患者
文/涂之时

他缠着儿子要钱买指南针
外面人多路杂
怕自己迷路回不了家

他一辈子都在绕着自家的房子转
没出过远门
魂魄却时常走得很远很远
剩空荡荡的躯壳
像无底的深渊
再多的忙碌也填不满

家里的椅子突然长了刺
垃圾有了生命价值
茶几，饭桌，门窗变得面目可憎
他掏空家里的积蓄
给家里添满了新家具
却填不满空荡荡的心头

没有灵魂的指挥
一切行动开始紊乱
颠三倒四，口不择言
爬上木梯清理墙壁的每个苍蝇屎
掏清排水沟的每个沙子
打电话分不清黑夜白昼
像幽灵不知疲倦的吟唱
像孩子梦中的呓语

他的身体被自己拴在家里
灵魂却时常走丢了
是该给他买个指南针
指引另一个看不见的他
回家

2019.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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