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常春藤叶（3）

苏艾因为彻夜照顾琼西，已经累的没力气跟她争辩了。

那一天总算熬了过去。黄昏时，她们看到那片叶子还在原地。

夜幕降临了，北风怒号着席卷而来，豆大的雨点不住地打在窗上。苏艾整晚听着风雨声，揪心地惦记着那片脆弱的叶子。

天色刚明的时候，狠心的琼西又吩咐打开窗帘。

那片常春藤叶竟然还在。�琼西默默地看了它很久，很久。那表情，像是在下一个很大的决心。

然后她喊来了正忙着做鸡汤的苏艾。

“我真是一个坏姑娘，”琼西说，“一定是冥冥中有什么让那片叶子留了下来，老天在用那片叶子提醒我，放弃生命是种罪恶。现在请你拿些汤来，还有牛奶，哦对，把那面小镜子拿来，我要梳梳头，再帮我把枕头垫高，我要坐起来待一会儿。”

一小时后，她说：“苏艾，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去意大利画大海。”�下午，医生来了，他离去时，苏艾找了个借口，跑到过道上。

“好的希望有了五成。”医生抓住苏艾瘦小的、颤抖的手说。“只要好好护理，你会胜利的。现在我得去楼下看看另一个病人。他姓贝——据我所知，也是搞艺术的，也是肺炎。他上了年纪，身体虚弱，病势来得很猛。他可没有希望了，不过今天还是要把他送进医院，让他舒服些。”

第二天，医生又来了。他细细给琼西做了检查，敲敲这儿，听听那儿，一通忙活儿。然后，他把苏艾叫到走廊上。

“你赢了。”医生对苏艾说。“她现在脱离危险了。只要营养和调理就行啦。”

那天下午，苏艾来到床边，琼西靠在那儿，脸上已经重新浮现出了淡淡的粉红色。她面带微笑，哼着歌儿，心满意足的织着一条毫无用处的深蓝色围巾，对窗外的凄风冷雨看也不看。苏艾连枕头一起把琼西搂在怀里。

“我有些话要告诉你，亲爱的琼西。”她说。“老贝先生今天在医院里去世了。前两天早上，看门人在楼下发现他倒在门口，痛苦得要命。他的鞋和衣服都湿透了，冰凉冰凉的。他们想不出，在那种凄风苦雨的夜里，他究竟为什么要出去。后来，他们找到了提灯、梯子、散落的画笔，还有一块调色板，上面有绿色和黄色的颜料。看看窗外，亲爱的，看看墙上最后的那片叶子。你不是觉得纳闷，它为什么在风中一动不动吗？那是老贝的杰作啊——那晚当最后一片叶子掉落时，他画在墙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