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戏 子(1)

戏子-戏 子(1)

00:00
08:13

请不要相信我的美丽

也不要相信我的爱情

在涂满了油彩的面容之下

我有的是一颗戏子的心


我开始喜欢京剧缘于很偶然的机会,是因为陆小曼,小曼是喜欢京剧的,她和志摩最初的恋从昆曲开始,昆曲是京剧的底蕴,我喜欢有底蕴又妖娆的东西。

他们唱《牡丹亭》时我看得泪水涟涟,“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悦事别家院。”曾经的爱情落花流水了,二十九岁的陆小曼不肯回北京,她要一份纸醉金迷的生活,可以和瑞午在午睡后唱京剧,那时的上海烟锁春楼,怎敌得上京剧的旖旎与婉转,彼时,徐志摩正穿着旧袍子给北大的学生上课,在免费的飞机上写着《我不知道风向那一个方向吹》,那时,我会流泪,为志摩,也是为小曼。

只有旖旎的小曼才可以把京剧唱得那么好,我不是小曼,但我也喜欢京剧,程派的青衣,从程砚秋到赵荣李世济张火丁迟小秋,所有程派青衣我全喜欢,那么幽咽婉转冷艳绝伦,“去时陌上花似锦,今日楼头柳又青”,我在网上把这两句话加在自己的介绍里,然后有一个人回了我一句话,“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我回了他,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如果他不懂得京剧,不会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那天他对我说,蝶衣,你认识我以后,会再活一次。

他是这么说的。我在网上的名字叫蝶衣。

你知道的,我如此喜欢着李碧华的《霸王别姬》,如此喜欢着张国荣,而他演绎的虞姬是悲情的顶峰,没有一个人可以把虞姬演成那样带着伤感的绵长的豪情。

而秦松然说,喜欢戏的人,可以活几生几世,每唱一出戏,都可以把自己的前生活上一次。

在没见到秦松然之前,我已然陷落,因为四大名旦之后,除了梅葆玖之外,再也没有好的男旦让我心动,但秦松然说,蝶衣,我可以唱到你心醉,因为你懂我。


在见到秦松然之前,我努力地对自己说,不要爱上他,他只是一个戏子。他说过的,自己有一颗戏子一样的心,那是一颗怎样的心?

但见到他的刹那,我还是爱上了。

如被一粒子弹击中,甚至,愿意死掉,不愿意醒来。

坐了两个小时的飞机去看他,他站在站台上,风把头发吹得很高,细长的手指不停地纠缠在一起,于千千万万人中,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我遇到了他,只能是他,因为他才会有那么纤细绵长的手,瘦而苍白。

没有说话,被他牵了手,在江南的小镇上散步,他轻轻唱着《白蛇传》——风雨湖中识君面,我与你结伴渡舟船。我爱你神情风度翩翩,我爱你常把娘亲念,我爱你自食其力不受人怜……我的脸悄悄地红了,那正是我要唱给他的,多么美丽的调子与唱词啊。《断桥》中最经典的几句了,常常我会在夜色中为他唱着:你妻不是凡间女,妻本峨眉一蛇仙。我宁愿是峨眉一蛇仙,然后缠绕上他。

恰如我想象的,秦松然是一个昆曲团的男旦,秀美瘦削的他,天生是个戏子,而当他拉着我的手唱那些他曾经给我唱过的戏时,我除了爱上他,还能有什么选择?

是他,教我知道最好听的程派有多美,秦松然说,写闺怨的诗文中,王昌龄的“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相思之情如春愁涌动,愈咀嚼愈觉回味悠长,而陈陶的《垄西行》中“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意境更为深远,所以,我每每打开秦松然的手机,都是这两句,与我的手机问候语不谋而合。秦松然说,天下再也找不到如我们一样的人这样迷恋程派懂得程派,那些唱程派的人,未必知道程派的凄美与华丽,那种哀怨是发自内心的,行腔中别有一种惆怅难解的意味,眼神里蕴涵着一股藏不住的悲凉。缠绵委婉之处无可比拟,恰如爱恋初露端倪之时,你叫我如何不爱他?如何舍掉他?

以上内容来自专辑
用户评论

    还没有评论,快来发表第一个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