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 月 的 皱 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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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何小琼 图 | 网络


- 当代文学微刊 -





张晓风在《一一风荷举》中写道：“天地是有缺陷的，但缺陷造成了皱褶，皱褶造成了奇峰幽谷之美。”很喜欢这句话，天地万物，沧海桑田，无奇不有。世间是不可能有完美存在的，世事变幻，斗转星移,天地间的山峦起伏和绝美幽谷，也是正是岁月的皱褶，它造就的美经得起风雨的洗礼，沉淀着令人心动折服的韵味。



第一次看到雪姨是上个月的一个傍晚。那天我路过小区的小公园，随着音乐声看过去，一个苗条轻盈的身影吸引了我。穿着合身的舞蹈服，曲线适中。当时正跳着《海草舞》，轻快活泼的音乐，伴随着轻快活泼的动作，跳得那么奔放热情。在她的带动下，至少有十几位三姑六婆们在兴致勃勃地跟着。



一连几个晚上，路过小公园，我都不由自主地看着这个身影，一直没看清楚此人的面目，猜想，这么好的身材和舞姿，必定是年轻的，受过专业训练的。一周之后，我拿着老公出差带回来的土特产，送给住在二楼的婆婆。无意中聊起那个跳舞非常棒的人。婆婆慢慢地说：“你是说雪姨？她今年也有58岁了，跳舞是两年前刚学的。”我吃了一惊，这样的舞姿，这样的活力，是这个年龄的人？



婆婆缓缓说了起来。雪姨一家就住在5栋，她老公是公司老总，有一个漂亮的女儿。原本一家人生活得幸福快乐，女儿结婚后生了双胞胎，更是其乐融融，谁都说雪姨幸福。就在两年前，女儿一家去国外旅游，遇上了空难，一家四口就这么离开了。雪姨悲痛之极，她老公伤心过度，引发了疾病，也离开了。有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觉得，雪姨会承受不了打击。结果没多久，雪姨就去学了跳舞，并且跳得非常棒，还参加了老年演出团，经常到外地演出，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最后，婆婆说：“起初我们都不明白，失去了最亲的人，怎么是这个反应。后来，我们和雪姨聊天时才知道，雪姨的老伴走的时候，最放心不下就是她。拉着她的手，要她好好代替家人活下去。说有些事情是注定发生的，有些坎是一定要自己过的。就当发生的是人生的波浪吧。”听到这儿，聆听着窗外的音乐，我眼中有了泪。



想想人生数十年。一路走来，一路的风景一路歌，不敢说都是坎坷艰难，但也是跌宕起伏。这些境遇，这些酸甜苦辣，也就是我们人生岁月的皱褶，它绝美而坚韧。把人生路上所感受到的痛楚，比喻为人生的皱褶，岁月的皱褶，是最恰当不过的。每一片皱褶，都是一个里程碑，蕴藏着对自己和对家人的爱，永远那么芳香四溢。

（12月16日发表于《羊城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