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多晚，春天总是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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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尹丹 图 | 网络


- 当代文学微刊 -




我们这里的春天总是来得特别晚，心急的奶奶，她会拄着那根拐棍，走向那还是被冰冻住的土地，然后弯下伛偻的腰身，用手去抠那还冻得僵硬的土地，然后，她放下土块，失望地走回家。


奶奶回到家后，看到爷爷用那满是老茧的大手，把木板拼接成一个大的方形木盒子，这个盒子有多大呢？整个地下都是它的地盘，只给奶奶留下一条小狭窄的小路，供奶奶走路。几天后，爷爷就用黑土将盒子铺满，爷爷一边用手细细地搓捏着黑土，一边笑呵呵地听着奶奶的唠叨。“你这个死老头子，成天就知道摩挲那黑土，有啥用呢？能摸出苗啊！”奶奶坐在炕头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说着。


爷爷满眼笑意地望着我，10岁的我也学着爷爷的样子，抓起一把带土块的土，放到手里，然后用力搓捏，有的土块很硬会把我的手隔得红红的，我有些不耐烦了，便对爷爷说道：“爷爷这里面有什么啊？我们这是在干嘛呀？”爷爷一边继续搓着土一边笑呵呵地说道：“孙女，这里面可有大秘密呀！”我焦急地问道：“什么秘密啊？爷爷！快告诉我吧！”爷爷不紧不慢地说：“这里是春天。”“春天？爷爷骗人！春天才不是这样的呢？我们课本里都说了，春天是桃花开了，柳树绿了，农民伯伯开始种庄稼了。这黑黑的土哪里是春天啊！”我的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爷爷笑而不答，他不再说话，只是更加认真地搓着黑土。


半个月后的一天，我放学回来，一眼便看见爷爷的木盒子里长出如小草样的东西，它来的是那样悄悄，但是却被我给发现了。我欣喜地拉着奶奶的手，走过来看，奶奶自是乐得合不拢嘴，她看到爷爷却还是假装生起气来，用手轻轻地打了爷爷一下，然后带着笑意骂道：“你这死老头子，絮了苗也不告诉我，这下可好了，等到一开春，我的小苗就能直接栽进地里了。”这时我也学着爷爷的样子，拿着提壶开始浇水，看着一大木盒子的小绿苗，我似乎渐渐懂得了爷爷口里的“春天”。


在嗖嗖的北风里，冰雪渐渐就融化进黑土里，这时的爷爷奶奶就忙着移苗了。爷爷奶奶将一棵棵小苗，用小铲轻轻铲下，根茎上还连着一捧土，然后放在早就挖好坑的大地上，让它们享受温暖的阳光，和大地母亲的爱抚，有时候难免也会有瑟瑟的北风吹过，但它们已经可以勇敢面对了。


爷爷没有读过什么书，识不了几个字，但是他却懂得生活的教会他的道理，看着满地的绿色，我想他的心里一定充满了无限的憧憬吧！爷爷的春天，晚点也不怕，因为爷爷他有足够的耐心，他相信无论多晚春天总是会来的。


爷爷还教我要学会耐心等待，不管冬天多么寒冷，春天终究会来的。爷爷的春天，不在春风春雨里，而是在爷爷的心里。老人家用自己的行动来告诉自己的孙女，不要消极地等待，要积极创造，这样我的春天才会更美好。

（11月3日发表于《北京晨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