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7陈以鸿 吟诵 唐文治《英轺日记序》来源：上海杨浦区教师进修学校录制

光绪二十有八年夏五，英国君主爱惠将加冕于伦敦。先期外务部闻干朝，天子发玺书，简专使，福事庆贺。于是某遂奉出使英国之命；兼应比、法、美、日诸国之请，周爰彼邦。张旃以出山，封轺而返经途万里，为时十七旬。滂滂地园，随日以行，左旋一周，极西极东，丹穴空桐，仁智信武，礼俗教治，殊尚异向，恢越视听。怵然服念于九重忧勤劫毖了，鉴观求莫之盛心。通变宜民，神化丹青，寄耳目于肤使寸，咨才咨事，咨义咨亲。系政语所赖，微独宣德谕指，说山名物而已。于是僚案乜有见闻，译千瓦有诵述，削牍既多，裒录成帙，乃复综而论之曰：

伦敦在西海之坝，孤悬三绝岛，而辖辖五洲，吸收宙合之精华。都市殷赈。鸿纷瑰玮，举天下之财政家、制造家、工艺家、商家、农家、外交内治家，靡不集听瞩于斯，权低昂于斯。彼都人士乘坚而策肥，高步而远视。崔构闳九天，陶复“洞九渊；飚轨电邮，呼吸万里，诚上帝骄子，倮属之幸民哉。其政策和而坚，善动而能静，屈群策不殚厥力。其民朴属勤于事，綦溪浩宕而尊上亲长，服从于法律。其风俗外希骛，内善葆光，重学而轻教。起十七世纪以迄今兹，三纪有胜，非幸也，数也！

巴黎恢恢，冠绝西欧。林麓翳荫，万物隶通。土女邀嬉，谈辞投张，议堂扩千步，民政所宗。其气懦，其学说日新，其民英踌自憙，而心志发扬。方时国社阑逐教徒，泛渊驱鱼，邻国为壑。夫彰善瘴恶，品物恒情，曷兹壮佼，标宗树异。欧人惩昔祸，有戒心焉。自西徂东，所不能不三致意也。

莱利坚洲于欧视为西，于亚视为东，名城大都，星缀岳峙，天产轧茁，地宝涌盈。艺学引镊利主考工，舟车亘亥步四，朱、圭、猗顿、比户可封。合众国以之越坎拿大山而西唧，其间堂密美枞，田畴藓画黄冠草服，毡帐穹庐，极目窈崮唧，熙熙然有遂古初风焉。天留奥壤，厌饫白民唧；乃不免有形茹神，蕊椎结懊墨者则，杂处其中，种族之蔽，人权之畸，不已酷乎!

日本聪强，模范以为良，兄英师德，自奋东方。行观其庠序，则子衿青青鲫，被服德行，方领矩步，虑宪求善良。行察其主藏，则地用人用，井井秩秩，经制出入，准平靡失其心竞于学界也，其尚武而日省于国力也，其作新不已而破糅其国粹也。东方之美者，伦常秩序，君师将相，密自保持。旋观我齐州英俊案饰罐谨，玩心罗骚齐以苦言之药，不至挟策而亡其羊已。

凡兹四大，善舞剧场，一纵一横，或翕或张，巧算不可穷，离朱亦迷方。某既冯轼观之，而伦敦旋轫之初，先至比利时国之博闽赛都城，厥民殷析，殚精工艺。比主黄发髟髯手持一篇，研研讲议，若无预于欧洲战国策者。荷兰遗俗，谧康若兹其持弱之道乎?其将伺人之不见有所得乎?夫民生而有血气则争，争而不已则困，困而犹不能不争，且行求所以善其争者，而开化之术出焉，进步之程伟焉。欧美两洲自十七纪之末，磅礴扶舆叫，更师迭长，与时王相要靡，不履繁霜而凛坚冰，镜前车而修来轸幽诸国之迹灿然已。钦惟我朝保合太和，建中于民，顺时消息。自六龙旋跸以来损益因宜，诏书屡下，风声树于上，舆谔欢于下删。方今官守其度，士劝其学，_T-农商师讲于野，兵技家兴于军。百废举廒剖，作事谋始。日积而月累，固将月异而岁不同。自兹以往，欧亚学界之中，我庠士其且竞胜于礼义乎!我政家其竞胜于经济乎!我兵家其竞胜于武力乎!我农工商其竞胜于产殖乎!夫倾者易之复，否者泰之来。某诚不敢奋言，而泰西智士之言，其期于我国，乃有过我自期者，辄以卧薪尝胭之心，为拜手扬言之颂，当世君子，其或不鄙乎斯言。

此文由余属稿，请沈子培先生润饰始成，其文气之雄厚，炼词之典雅，盖沈先生特色，非余所能逮也。(自记)

——选自《茹经堂文集》一编卷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