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秦霸西戎--东方不亮西方亮！原地向后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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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们好，欢迎收听《历史学家爸爸讲中国史》，我是张楠叔叔，今天我要给大家讲的是中国人民大学梁涛教授写给大家的：秦霸西戎。

现在社会上有句流行语，叫“不要输在起跑线上”，说的对不对？对！但起跑快是不是就一定能赢得比赛呢？历史告诉我们，不是的。中国历史上有这么一个诸侯国，他的祖先靠养马发家，时不时地还被邻居胖揍，揍得差点整个氏族都灭了，别国都诗书礼乐俱全了，他才有史官开始记事儿。但就是这么一个输在起跑线上的国家，竟然经过几十代人、几百年的苦心经营，不仅打败了中原地区家底丰厚、文明发达、历史悠久的各个诸侯国，后来竟然还统一了中国，它，就是秦国。但在春秋时期的秦国还很弱小，在进军中原之前，它必须要先解决掉在它后方时不时伺隙想打劫他的敌人。今天我就来讲讲秦是如何干掉这些敌人，成为地方霸主的。

秦人的祖先曾帮助大禹治水，被舜赐姓为“嬴”，祖先的DNA中有苗族血统。秦人的特长是调训鸟兽，尤其是秦人的先祖非子，马养得那是业界一流，当时的天子周孝王非常喜欢他，还特意赏了他一块地，从此秦就成了周的附属国，称为秦嬴。

周厉王做天子的时候，西戎反叛周王室，秦国曾出兵帮着讨伐。到了周宣王当天子的时候，周宣王封秦庄公为西垂大夫，注意这个大夫不是现在所说的医生，而是官职爵位，他的任务是防止西部的游牧民族侵犯周王室，好赖也算是从没品的弼马温往上升了几级。但干活得有报酬，周宣王就把犬丘，今天的甘肃天水市礼县一带，赐给了秦庄公。给秦国这个地方，还是为了让秦帮着周王室守住西大门。

周幽王的时候，犬戎入侵周的国都，秦襄公很给力，立马出兵营救。后来周平王东迁，他还一路护送周平王搬家到洛阳。因为他的保驾护航，周平王得以保住王位和性命，感激涕零的平王回去就把秦的官位又提了一个等级，封为诸侯，并赐给他今天陕西岐山到沣水之间的土地，在今天西安的西南边，这块地对秦来说太重要了，有了这个地方相当于有了进入渭河平原的门票。但这片地当时已经被犬戎占了，秦国还得自己从人家手中夺回来。

和齐国、晋国、燕国相比，秦国的建立整整晚了三百多年，要知道那些老牌中原国家可是在周朝初年就得以封邦建国啦。而秦国直到秦文公十三年，才设立了史官，秦国的历史才有了文字记载。所以文明程度比较高的中原人，一向瞧不起秦国，认为他是还没开化的游牧民族。而这种情况到了秦穆公的时候，却发生了很大的逆转。

秦穆公的爸爸和两个哥哥都是秦国国君，穆公的野心很大，为了能在中原事务中插一杠子，迎娶了晋献公的女儿，史称“秦晋之好”。但这个“好”字最好加个引号，确切地说，从此以后，秦国和晋国这两个邻国，开启了长期相爱相杀的模式。

在上一讲我们说了，秦穆公在位的第五年，晋国经历了骊姬之乱，在穆公的干涉下，前后共扶植了三位晋国国君，惠公、怀公和文公。就在晋文公死后不久，秦国终于逮到个机会可以灭了东边的郑国，穆公果断出兵去偷袭郑国，谁知士兵们路上遇到了郑国商人弦高，弦高一看吓了一跳，心想：“这帮秦国兵马声势如此浩大，一定是要去打我们郑国啊，这可不行。”他灵机一动，想出个办法，随后赶着自己那十二头牛就去见了秦国的将军，一边作揖一边说：“将军好，将军好，您辛苦了啊，我们郑国国君听说你们要来，特地派我送上薄礼，犒劳一下军士们。”秦军一看，礼都送上门来了，这肯定是知道我们的计划了，还偷袭个啥劲儿啊？只好打道回府了。但受挫的秦军心里极其不爽，回国的路上顺手就把滑国灭了。

滑当时是晋国的边境附属国，还在守丧期的晋文公的儿子晋襄公不干了，暴跳如雷，大吼道：“我老爸刚死！你们就搞这个，简直太不地道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他连孝服都没脱，就在崤[xiáo]谷狭道设好埋伏，只等秦军送上门来，然后包饺子过年。当时秦军的将领是孟明视，他不听两位副将的劝告，鲁莽前进。崤山地势险要，就是一个长口袋的形状，除非你会飞跃技能，不然只能老老实实地慢慢通过。秦军一进崤山，就中了埋伏，结果全军覆没，据记载，秦军共损失兵车三百多辆，估计死亡人数在万人以上。孟明视等三位将军也全部被活捉。晋襄公的母亲是秦国人，一看自己老家的人被绑了，就去求儿子说：“吾儿打败了秦国已经算是给他们教训了，但他们毕竟是我老家那边的人，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把他们放了吧。”周天子也派人过来求情。一边是老妈，一边是老板，多少都得给点面子，晋襄公头脑一热，竟然真的把这三位大将给放了！但这一放，无异于放虎归山。

回国后的孟明视不但没被降罪，反而在都城的郊外看到了一身白衣的秦穆公，穆公见到三位大将便放声大哭道：“三位爱卿啊，对不起，都怪我不听老臣百里奚和蹇叔的劝告，坚持要出兵，才酿成大错，并不是你们的过错，你们千万不要自责啊。”随后不仅给他们官复原职，而且还上调了工资。三位大将听了也很是感动，心里热乎乎的，从此以后夜以继日更加刻苦练兵，一心想要找晋国报仇雪恨。

那时候的秦国原本并不十分强大，“崤谷之战”更使秦国元气大伤，这下子想进入中原是没门儿了。俗话说“东边不亮西边亮”，一直眼馋着东方的秦穆公可能也知道这句话，他来了个原地后转，把目光投向了西戎。西戎是当时中原地区对西方与自己敌对的部落的统称。

这时候正好西戎的使者——由余，来秦国进行国事访问，由余原本是晋国人，秦穆公听说他十分有才干，就带他四处参观，并骄傲地炫耀自己的宫殿、金银财宝，想晃瞎他的双眼。结果由余不仅嘴里没夸赞、眼中无艳羡，反而说：“这些一看都是些劳财伤民的玩意儿。”接着由余还说了一番话，这番话可以说是对中国古代历史的一个总结，十分精辟，他说：“自古圣人黄帝创立礼乐法度、规章制度，他自己率先遵守执行，但即便这样，天下也只能算是勉强治理。到了后代，坐在高位的领导越来越骄奢淫逸，但却用法度要求下面的人，下面的人被压榨苦了，就责怪上面的人行为恶劣。上下互相怨恨，下面的人想着篡位，上面的人想这些人怎么这么不听话，杀！然后就造成了国家灭亡，祖宗也没人祭祀了。而戎夷不这样，君主很淳朴，对待百姓很真心，下面的人也忠心侍奉君主。治理国家像关注自己的健康一样容易，这才是圣人之治。”秦穆公听完犹如醍醐灌顶，非常震惊，心想：“哇，说得太好了！这人太有见识！太有才啦！”但秦穆公转念再一想：“咦，不对啊，由余不是我的人啊！他是敌国的重臣啊，这该怎么办？怎么才能将他收入麾下？”

正当秦穆公犯愁的时候，别人给他出了个主意：“大王，我们可以先拖着由余不让他回国，然后再给戎王送去几个歌伎和舞伎，消磨消磨他的志气。由余肯定不喜欢这样吃喝玩乐的君主，到时候自然就跟着我们干了。”秦穆公一听，这主意好，就这么办了。赶紧送了十六名女乐给西戎，同时加紧向由余打探西戎的地形和军队部署情况。一年后，由余回国，见到戎王已是日日歌舞升平，沉湎声色，无法自拔，非常失望，多次劝说无效后，转身投靠了秦国。秦穆公一看计谋成功，喜笑颜开，热烈地欢迎了由余。

到了秦穆公三十六年，也就是崤谷之战三年后，秦穆公见时机成熟，便命令孟明视再次攻打晋国，秦兵渡过黄河后就把船全都烧了，表明自己必胜的决心，并且真的一战大败晋军，杀了晋国无数的兵将。晋人吓得困守城池，再也不敢出来应战。秦国胜利后，秦穆公从茅津渡口过黄河，到达崤谷，埋葬了三年前阵亡的秦兵骸骨，亲自祭奠，痛哭了三天。

第二年，秦穆公雄心勃勃，依照由余的计划，开始讨伐西戎各国，先后共灭掉了十二个国家，霸气地开辟国土一千多里。周天子也高兴坏了，派大臣带着一面金色的鼓前来祝贺。意思是请他再接再厉，不要停止西部大开发的脚步。这样，秦国将国界向南一直推进到秦岭，西面到达狄道，就是今天甘肃临洮，北面推进到朐衍戎，在今天宁夏盐池，东到黄河，这段历史后来被称为“秦霸西戎”。秦穆公也因此被后世称为春秋五霸之一。

秦穆公在位三十九年，将继承来的几百里的土地，增加了一千多里，他是怎么做到的呢？他是不是聪明人？是！秦穆公才上位三四年，就知道抓住机会求娶晋国国君晋献公的女儿，还用五张黑羊皮就换到一个贤臣百里奚，然后又得到百里奚推荐的良臣蹇[jiǎn]叔。他是绝对的绝顶聪明吗？也不是！晋国内乱时，秦穆公错误地扶植猪队友夷吾当上晋国国君，不仅说好的黄河以西八座城池没有兑现，而且饥荒时，秦答应了晋国的借粮请求，但两年后，当秦国遭遇饥荒向晋国借粮时，晋惠公夷吾竟然不借！另外，崤谷之战前，百里奚、蹇叔两位老臣已经预见到了晋军会在崤谷关伏击秦军，但即使哭晕在即将出发的大军前，都没能拦住一意孤行的秦穆公。

但这个人有一个优点，那就是知错必改。崤谷之战大败后，他从善如流，听从谋士的建议，留住由余。这是个一石二鸟的计谋，不仅使西戎丢了个臂膀，还让秦国得了个大便宜；因为由余对西戎的情况非常熟悉，有了他的谋划，秦穆公才能吞并西部十二个国家。

另外，秦穆公还是一个矛盾的人，有一次，岐山下的一群乡下人把他走失的一匹宝马杀了吃掉，官吏吓坏了，把他们抓来顶罪，穆公说：“品德高洁的君子不能因为牲畜而伤害人，我这匹烈性马的肉和别的肉不同，如果不喝酒的话，会伤身体的。”于是不仅放了他们，还赐给他们酒消化食儿。后来秦穆公和晋惠公在韩原会战，秦军被晋军包围，穆公受伤，在秦军中有一群士兵十分英勇拼命，不仅把他救了下来，还使局势反转，活捉了晋惠公，这群士兵就是那些吃了马肉的人。还有对孟明视等三将军的宽恕。从这些事情我们可以看出，秦穆公是一位心胸广阔的君主。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临死的时候，却杀了一百七十七人给他殉葬，其中有三位秦国举国公认的贤良之人。百姓不干了，把这事儿写进了民谣中大加谴责，这就是《诗经》中的《黄鸟》篇。所以即使秦穆公生前创立了那么大的功绩，但死前还是没能得到周天子的正式委任，终其一生也没能拿到天子颁发的诸侯盟主证书，如此看来，他的德行还是有缺陷的。

同学们，这一讲秦穆公称霸西戎的故事就讲完了，你们怎么看待秦穆公呢？欢迎留言写下你的看法。讲完西部大开发，下一节让我们来看看南方发生了什么？同学们，不要错过楚庄王的故事哦，我们下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