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这自行车

多亏这自行车
魏海冬
七十年代，母亲是村里的一名赤脚医生，就是我们现在说的大夫。那个年代村民有病了，不用去诊所，而是赤脚医生背着药箱子，去病人家里给诊治。
母亲不会骑自行车，父亲教过她两次，她怕摔，后来就放弃了。就步行奔波在村里。暑天她脸晒得黝黑，满头大汗地奔走在路上。三九天她围着挂了一层白霜的围巾，推开了病人的家门。晚上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了，吃完饭，趴在炕上就睡着了。看着母亲这么辛苦，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年我考上了初中，要去镇上读书了。我家有一辆旧自行车，父亲说他留着自己骑，给我买了一辆白山牌的新自行车，那个年月也没有斜梁的小车啊。粗大的横梁，像座山一样横在我的面前。我看着就发愁了。
父亲看出了我的心思，就说：“我陪你练！”我撒娇地说：“我不用你，让我妈陪我学！”母亲也同意了。
傍晚，太阳收敛了最后一抹余威，外面凉爽了，母亲就陪着我去生产队的大场院，学自行车。
这里平坦开阔，地表土很硬实，正适合学车。忽然我心里冒出“一个主意””，就矫情地对母亲说：“妈，咱俩都不会骑，那不就是瞎学吗？”要不你先学呗！你是大人，腿长，不容易摔，学会了再教我被！”母亲说：”不行，不行，我又不去上学，学啥呀！”我嗔怪地说：“那你就忍心看着我摔得遍体鳞伤呗！”母亲沉默了一会说：“那好吧！”
母亲接过自行车，笨手笨脚地学着，三、四天的时间，就会溜车了。
接着就是上大梁骑，我在后面给她扶着，她先溜了一段路，我没跟上，她把上身压低，一条腿刚要片上大梁，这时自行车左右摇摆，”啪嚓“”一声，就摔倒了。自行车重重地压在她身上，她摔个仰八叉。母亲年岁大了，加上她在村里奔走了一天，已经很疲倦了，才摔得这么重。我跑过去把自行车扶起来。她一声不响地揉着腿，见她的小腿青了一大块。过会儿，她起来接着骑，摔倒了，接着练-----，我的泪默默地流了下来----
我不想让她学了，但我还是狠下心来。几天的功夫，她竟然学会了。
接着，她就开始教我，她在后边给我扶着，她说：“你就尽管骑，不要害怕，越不敢骑，越摔！”我从溜车到上大梁，只摔过两次，有母亲的指导，我不久就学会了。
母亲自从会骑自行车，就骑车给村民看病。看病轻松了，回家早了，人也不那么累了。有时还采一把野花，放到我房间的瓶子里。
每天我玩够了回家，母亲晚饭已经做好了，我们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着，我说：“妈做的饭就是好吃！”母亲感叹：这辆自行车可解决大问题了。
我扮个鬼脸说：“多亏你姑娘吧！”她说“你这死丫头！”。
九月份，我开学了，我和母亲一起出门，她骑车去卫生所，我骑车去上学，我们一前一后，我哼着小曲和母亲一起行驶在一抹金黄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