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集：*******

第204集：马超请缨战西川

宝贝儿，欢迎收听“凯叔·三国演义”，第二百零四集《马超请缨战西川》。

马岱又抓了一把黍稷梗，丢进祭祀的火盆。

火光猛地一黯，接着陡然发亮。

火盆中心那团炽热的红光，好似心脏跳动着，忽明忽暗，忽暗忽明。

逝去的魂灵应召而来，层层叠叠簇拥在一起，贪恋地享受着祭飨。他们哔哔啵啵，窃窃私语，激烈地议论着什么。只可惜，活着的人一句都听不懂。

马岱不由自主地把身子往前倾，那些人却闭上嘴巴，不说了，一个接一个地转过头来，回望着马岱，眼神哀伤。

马岱认出他们，大伯马腾，堂弟马休、马铁，还有父亲、母亲……马家上上下下两百多口人，一个不缺，全都在。

他们每个人都薄如烟，轻如尘，但脸上怜悯的表情，那么真切，那么深刻。

“你们在可怜谁？你们死了，全都死了，可怜的是你们！”

突然，马岱打了一个寒颤，他发现一个“人”，准确地说是一个“影子”，盘腿坐在他的对面。他以前从未见过此人，但此人脸上，有着典型的马氏子孙的印记：宽阔的额头，突起的眉骨，深陷的眼窝。

一眨眼再看，那个影子后面，坐满了密密麻麻的影子，他们全都长着一样的宽额头，高眉骨，深眼窝。

他们是马家的列祖列宗。

马岱认出来，坐在最前面的那位，正是先祖马援马文渊，东汉王朝的伏波将军，开国功臣。

“非是我与大哥不尽心报国，实在是曹贼势大，我们……我们斗不过，输了……”

马援的脸上同样显现出一片怜悯之色。但那忧伤的目光穿越时空，不是落在马岱身上，而是望向他身旁的那个人。

马岱扭头，也朝跪在自己身旁的那人看去——大哥马超惨白的面孔上，肌肉猛地一跳，噗，一口殷红的鲜血喷出，正好落在火盆的中心。

砰，烟灰腾起，所有的影子全都消失不见了。

“大哥！大哥！”

“……酒囊拿来。”

“大哥，保重身子要紧，你……”

“人都死光了，保重还有何用！”

“就因为他们都死了，你才更要保重！大哥，只有我们两个了，你要是死了，我们马家可就真的全完了。”

“……”

马家两百多口人，全都死了。

当着马岱和马超的面，他们一个接一个被人抛下城楼，就像是一块块石头，一根根木头。

马家两百多口人，只剩下最后两个。

一切都源于潼关的那场溃败。

马超中了曹操的离间之计，与韩遂决裂，一路败回西凉。不光此前打下的关中、潼关得而复失，马家在西凉的势力也一落千丈。

“没关系，咱们兄弟一心，把失去的，再打回来，哈哈哈……”

马岱记得那段日子，有时回忆起来，他甚至觉得那是他这辈子最痛快的一段时光。马休、马铁不在了，他马岱成了马超最亲近的弟弟。他和庞德，就像是马超的左膀右臂，又像是他的一对翅膀，与他一起纵横西凉，一座寨子一座寨子地打，一座城池一座城池地攻，他们一点一点重建马家基业，一点一点恢复与曹操再决雌雄的信心。

他们几乎就要成功了，可就在一个叫做历城的地方，一切努力又化作了泡影。

他们信错了人，原历城守将杨阜降而复叛，杀尽马家两百多口人。曹操则下达了追杀令，命夏侯渊率大军西进，决意将他们一网打尽。

最后，数千马家军被杀得七零八落，只剩下五六十骑。

马岱跟随大哥马超，带着这不足百人的队伍，入汉中，投了张鲁。

“酒囊拿来……”

马岱迟疑了一下，把羊皮酒囊递了过去。

马超咬掉了木头塞子，猛地灌了一大口，“咳咳……放心，大哥我死不了。我与那曹贼，国仇家恨，还有许多的帐要算，怎会轻易去死？！咱们兄弟一条心，把失去的再打回来，重振马家威名。”

“好！”

马岱接过酒囊，一仰脖，也灌了几口酒。

酒液入喉，眼角和胸口一阵发烫。

“大哥，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不过我不明白，既然咱们的敌人是曹操，你该劝张鲁去打西凉，打关中才对啊，怎么同意帮他打刘备呀？”

“哼，张鲁，当初我投他时，他倒是说的好听，说会助我收复西凉。但过了这些日子，你还没看明白？这等无胆鼠辈，就算再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与曹贼作对。他又怎会真心助我夺西凉？”

“啊？那我们还留在他这里作什么呀！”

“不急。张鲁想窝在小小的汉中，当他的土皇帝。哼，做梦！曹操容不得他占山为王，迟早会打进来。”

“啊，咱就借张鲁的地，与那曹贼再战一场！”

马超接过酒囊，又灌了一口酒，“阳平关纵是固若金汤，也是挡不住曹贼的野心的，张鲁那群酒囊饭袋更是挡他不住。汉中只是一块弹丸之地，太小了，我们要争取更多的与曹贼周旋的余地。”

“啊，所以，你同意与刘璋结盟，帮他去打备。”

刘玄德在西川兴兵，一路拿下涪水、雒城，斩杀杨怀、高沛、张任，兵临成都。西川的刘璋，提出与汉中张鲁结盟，许诺只要张鲁肯出兵，进军葭萌关，帮他将刘备赶出西川，就割让二十州相谢。

马岱明白了大哥马超的计划，其实是去打刘备，还是去打其他什么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得到这二十州。只要得到西川二十州，他们抵抗曹操，便更多几分胜算。

紧接着，马岱立刻想到另一个可能性，他不由得心跳加快，两眼放光——

“大哥，如果……如果趁这个机会，咱们把整个西川都接管下来……大哥，你来做这西川之主……”

“等我做了西川之主，第一件事，就是打回汉中，接着打下关中和西凉，打去中原，直把那曹贼打入地狱。清君侧，除汉贼，重振马家威名，光复汉室河山！”

马岱热泪盈眶，那一刻，他在大哥脸上看到了先祖马援的影子。

 “你听好了，明天我就带兵出发，你给我好好在汉中待着……”

“大哥……”

“张鲁给了我两万兵马，又指派杨柏监兵，随军同行。杨柏、杨松两兄弟，一个心胸狭隘，一个贪财好利，素来与我不和。这次发兵，我担心的不是刘备，而是这两个小人。杨柏我自会看着他，杨松留在汉中，我要你把他给我盯牢了……”

“我盯牢他又能如何呀？就算我发现杨松有异动，又能怎样？我无兵无权，我什么都做不了啊！大哥，你别骗我了，你不能把我一个人留下呀。就算死，咱们兄弟俩也得死在一块儿！”

马岱泪水滚滚而下，他知道，大哥把他留下的真正用意。刘备不是刘璋，刘备麾下军容强盛，人才济济，武有关张赵子龙，文有诸葛法正。这场仗，没那么好打！

所以，大哥找了个借口，要把他马岱留下，留下，就是保存了马氏一族最后一点血脉。

马岱跪着转过身子，对着马超，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大哥，我求你了，你让我跟你去。庞令明……庞令明病还没好，他去不了，你让他留守汉中，让他看着杨松行不行，大哥！让我跟你去，你没了令明，不能没有我呀！大哥……”

良久，一只手终于按在马岱的肩膀上。

“好吧，那便去。你我兄弟一心，把失去的再打回来，重振马家威名。”

“……是。”

高山之巅，暮色苍茫。下坠的夕阳，给群山云海勾勒出泣血的线条。

马超、马岱两兄弟朝着西凉方向，对着天地起誓，对着马氏一族列祖列宗起誓——

“不肖子孙马超……”

“马岱！”

“宁可马革裹尸，绝不苟且偷生！”

好了，宝贝儿，今天的《凯叔·三国演义》就讲到这儿了。

马超攻打葭萌关，这事儿非同小可。已经兵临成都的刘备，赶紧派人救援。他派了谁呢？凯叔下集接着讲。

提出今天的问题：有些东西，丢了，我们还可以找回来。而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回不来了。那你觉得哪些东西是可以找回来的，哪些是非常非常珍贵的，丢了就再也没有的？欢迎你在留言里告诉凯叔，也可以听听其他小伙伴怎么说。咱们留言里见。

【注释】

黍稷（shǔ jì）梗：古人烧“黍稷梗”来祭祀祖先。祭礼起源于向神灵奉献食物，“黍稷”指黍米和稷谷，就是中国古代最早开始耕种的粮食。人们通过烧黍稷将粮食供给先祖或神灵享食，希望传达自己的祈愿与敬意。

马革裹尸：用马的皮革把尸体包起来。多指军人战死于沙场，形容为国作战，决心为国捐躯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