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演说”与儿童教育

唐晓敏

历史 上有过内容大同小异的“复演”说，即认为人类个体的发育“复演”了人类的 历史 。其中，美国心理学家霍尔(1844—1924)的“复演”说论述比较具体，也有较大的影响。他提出：在不同的进化阶段，人类都积累了进化的产物或成果，人在胚胎之际就将这些产物或成果继承下来，这就使幼儿呈现出人类当原始时期的本能，并且重复表现人类所经过的采食狩猎阶段，穴居野处阶段，建屋而居阶段，等等。

霍尔还提出：正如一些不需要的身体器官虽已退化或消失，却仍在肌体留有遗痕一样，有些得自遗传的本能也有同类的现象。讲到这里时，霍尔比喻说道：蝌蚪有尾巴，而长成青蛙后，就没有尾巴了；然而若把蝌蚪的尾巴割掉，青蛙就发育不出后腿了，因为蝌蚪的尾巴起着给青蛙后足提供营养而使之成长的效用。

霍尔由此说道：人类个体的心理发展与此相似。儿童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一个是感觉和实际的世界，一个是幻想的世界；前者是从外界而来的经验世界，后者是存在于儿童的天秉的种族经验的世界。学前儿童之喜好神话，爱听神话和爱讲神话，乃是复演先民们的种族活动。这一时期，儿童的心理特点喜欢想象，而从教育角度说，也应该着重发展儿童的想象力。在儿童时期，孩子们需要享受人类处于野蛮时代所经过的制造种种神话和带有诗意的幻想生活。这种激发儿童想象力的教育，到后来，对儿童的思维能力有重要的作用。这就像：让小蝌蚪的尾巴长得更好，最终它的尾巴转化成了青蛙的后腿，这后腿也会是健壮的。青蛙的尾巴是自己长出来的，不是一种外部力量造好了之后，再给它“安装”上。儿童的心理发育也是如此。儿童最终会形成思维的能力，而这也不是谁教给他的，而是自身心理发展的结果，而这一发展，又依赖其前期的发展水平。看上去很奇怪：思维与想象是不同的，就像蝌蚪的尾巴与青蛙的后腿不同一样，但青蛙的后腿，又依赖蝌蚪尾巴的充分发育。

因此，儿童的教育中，需要神话，需要奇特的童话，也需要“荒诞”一些的儿歌。总之，需要一些“不现实”的东西。这是帮助儿童复演先民的活动，让儿童身上潜在的种族经验得到激发。这也就是儿童想象力的发展，而最终，儿童的思维能力又基于此而得到发展。

　　近些年，一些教育学研究者有感于儿童被家长关在屋子里学习，大声疾呼，让孩子有机会到大自然中。这自然是有道理的。但同时又应该看到，到大自然中，也还是身居“现实”，还没有能够激发儿童心灵深处的种族经验，其意义是有限的。儿童更需要的是神话、童话、故事、儿歌，而这些，必须是内容有些“荒诞”才行。内容太现实的故事，对于儿童心理的发展来说，是没有多大价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