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贾母的美学品味

13 贾母的美学品味

一、知识点

1、簪花仕女图：传为唐代周昉绘制的一幅粗绢本设色画。作品现藏于辽宁省博物馆。 画中描写了六位衣着艳丽的贵族妇女及其侍女于春夏之交赏花游园。 画作不设背景，以工笔重彩绘仕女五人，女侍一人，另有小狗、白鹤及辛夷花点缀其间。 全图六个人物的主次、远近安排巧妙，景物衬托少而精。两只小狗、一只白鹤、一株辛黄花使原本显得孤立的人物产生了左右呼应、前后联系的关系。半罩半露的透明织衫，使人物形象显得丰腴而华贵。而用笔和线条却细劲有神，流动多姿。浓丽的设色，头发的钩染、面部的晕色、衣着的装饰，都极尽工巧之能事，较好地表现了贵族妇女的细腻柔嫩的肌肤和丝织物的纹饰。

《簪花仕女图》是周昉贵族人物画风格的代表。同时也体现出贵族仕女养尊处优、无所事事、游戏于花蝶鹤犬之间的生活情态。 这幅图是仕女画的标杆，尽数呈现了唐代时髦女性的穿搭要领。

2、虢国夫人游春图：唐代画家张萱的画作 。原作已佚，现存的是宋代摹本，绢本设色，因金章宗完颜璟判断失误而题为宋徽宗摹本，现藏于辽宁省博物馆。

此图描绘的是天宝十一年（752年），再现唐玄宗的宠妃杨玉环的三姊虢国夫人及其眷从盛装出游，“道路为（之）耻骇”的典型环境。

《虢国夫人游春图》重人物内心刻画，通过劲细的线描和色调的敷设，浓艳而不失其秀雅，精工而不板滞。全画构图疏密有致，错落自然。人与马的动势舒缓从容，正应游春主题。画家不著背景，只以湿笔点出斑斑草色以突出人物，意境空潆清新。图中用线纤细，圆润秀劲，在劲力中透著妩媚。设色典雅富丽，具装饰意味，格调活泼明快。画面上洋溢著雍容、自信、乐观的盛唐风貌。也作坠角，旧时满族男子辫梢上的饰件。清代满族男子都编长辫，富家子弟辫梢上带有饰件，饰件用金银珠宝制成，既坠住辫子不随意飘动，又显得美观富有。

二、金句/精华笔记

1、好，王熙凤就赶快说，我昨天有开库房，看见大板箱好些蝉翼纱是很薄的一种料子，像夏天那个知了叫的，知了的那个翅膀透明的纱。她说叫蝉翼纱，有各种折枝花样的，也有流云万浮花样的，也有百叠穿花样的，颜色又鲜，纱又轻软，我竟没有看过这样的。

2、罗跟纱是不一样，它的织法不同，罗比纱还要轻，挂在那边，像一阵烟一样，是夏天用的织品，所以叫软烟罗，很柔软，像一层烟一样。有没有发现这三个字就了不起？好，所以我们讲文创，讲了半天，你做出软烟罗，它就是文创。不止，我想台湾卖的好，全世界大家都会卖得好，所以我有时候觉得连名字都应该要取个软烟罗这样的东西。

3、好，然后贾母继续说，软烟罗有四种颜色，一个雨过天青，一个秋香色，一个松绿，一个银红。好，我们现在讲颜色，下面你就会发现古代颜色的复杂度，其实我在母亲那一代还常常听到秋香色这个词，可是如果你没有现场看到秋是什么颜色，香是什么颜色，因为一个是季节，一个是嗅觉，它跟颜色都没有关系。可是我们就会看到古代会讲秋香，大概是那个绿慢慢要转黄、转咖啡的那个过程当中的一种颜色，叫做秋香，就像雨过天晴，也有人写作雨过天青。是宋徽宗喝茶的杯子。别人问他说你要烧出什么颜色的瓷器，他说雨过天晴的颜色帮我烧出来。他没有讲蓝，也没有讲绿，你知道蓝跟绿都太粗糙。

4、所以我常常跟朋友说，我们的视网膜可以看到 2000 种色彩，所以如果你只讲蓝跟绿，你太对不起自己的视网膜。那白色就有 400 种，珍珠白、雪白、甜白、象牙白，我们有各种白。你讲究一点，你的车子，你都知道那个车子的烤漆，它的白不会只有一种白的，那有的是暖色，有的是冷色，那这个是将来产业最要发展的。

三、全文逐字稿

好，然后第 40 回最重要的织品叫软烟罗，这个我在我的围城中，里面有很细的好几篇。讲到软烟罗，那我觉得这一段戏非常了不起。就贾母很少到大观园，因为大观园是她的孙子孙女住的地方，老太太平常不太会来打扰这些孙子孙女。那她 40 回为什么来，大家记得吗？我们讲吃的时候讲到 40 回，因为刘姥姥来了，一个乡下老太太，贾母很慈悲，就觉得想带这个老太太逛大观园，让她见识见识她在乡下穷人家看不到的东西，所以就一个一个地方逛。

那么到了潇湘馆，就是林黛玉柱的这个地方，贾母就看到窗上的纱，就过去。我们现在有窗纱，以前也有窗纱，预防蚊子，什么跑进来，小虫跑进来就有窗纱，那贾母看到窗纱本来忍住不讲，后来就忍不住了，就说这个颜色旧了，不好看了，这个纱新糊上好看过了，后来就不翠了。

好，这是她第一个不满意，就是说这个纱都已经旧了，怎么没有人换？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这个时候有一个人很紧张，就是王熙凤。王熙凤是当值的总经理，那贾母讲这句话其实不轻不重，可是意思是说我把这些孙子孙你交给你管，你是怎么管的？你给她住一个潇湘馆，你连窗纱旧了也不给她换，那其实有一点责备的意思，那王熙凤就当然立刻要表示说，我正准备要给她换。可是贾母第二个抱怨是你注意一下是颜色，她说这个院子里没有桃、杏树，没有桃花，杏花。都是红的。我们知道林黛玉株的潇湘馆全部是竹子，竹子是绿的，然后贾母就很不满意，说窗纱怎么也是绿的，有没有发现她真的应该来教美学？她对色彩学讲究的不得了，她觉得绿色的纱窗外面是绿色的竹子，颜色全部是冲突的。

所以她就特别讲说，我们以前有四五种颜色的糊窗的纱，我们家里面库房里面糊窗纱不是只有绿的，有四五种颜色，你可以看到多讲究。我们现在糊窗纱大概也只有一种颜色，可是对贾母来说，库房里有四五种，你怎么不会选一下？哪一种颜色可以配竹子？好，王熙凤就赶快说，我昨天有开库房，看见大板箱好些蝉翼纱是很薄的一种料子，像夏天那个知了叫的，知了的那个翅膀透明的纱。她说叫蝉翼纱，有各种折枝花样的，也有流云万浮花样的，也有百叠穿花样的，颜色又鲜，纱又轻软，我竟没有看过这样的。她讲完这句话就被贾母打脸，贾母说，我以为你多聪明呢。那个不是蝉翼纱那个叫软烟罗，所以她下面就解释什么叫软烟罗。然后她就跟薛姨妈，就薛宝钗的妈妈说。好注意，薛姨妈大概是 50 岁左右的人，所以她跟她说，那个纱比你们的年纪还大。意思说我大概放在库房已经放了 50 年了。就是那是一个最珍贵的江宁织造府最珍贵的织品，所以她舍不得用，放了大概有半世纪。

怪不得她王熙凤认作蝉翼纱，因为王熙凤才 20 刚出头，她不知道那是什么，那贾母有点感叹，是说现在国家产业越来越差，织出来的纱越来越不行，所以她就觉得说好像怎么现在东西都没有以前做的那么那么好。她说这个正经的名字叫做软烟罗，等一下我们会解释，罗跟纱是不一样，它的织法不同，罗比纱还要轻，挂在那边，像一阵烟一样，是夏天用的织品，所以叫软烟罗，很柔软，像一层烟一样。有没有发现这三个字就了不起？好，所以我们讲文创，讲了半天，你做出软烟罗，它就是文创。不止，我想台湾卖的好，全世界大家都会卖得好，所以我有时候觉得连名字都应该要取个软烟罗这样的东西。

那凤姐说这个名字真好听，只是我这么大了，二十几岁，纱、罗也见过几百样，从没听过这个名词。所以这里面意思说王熙凤觉得她很了不起，什么都知道，比起贾母差的多了。就贾母是真正盛世那一代，就是可能从曹颖那一代下来的老祖母，所以在 60 年当中经历了这个家族最大的繁华，所以雀金裘也看过，软烟罗也看过。

好，我们讲一下罗，李商隐的诗，有轻罗小扇扑流萤。夏天的时候拿扇子去扑那个萤火虫，那个扇子上的织品就是罗，因为非常轻，很薄。那南唐李后祖说：淡淡衫儿薄薄罗。就夏天时候那些宫里面的女孩子穿的叫做罗。可是我想大家可能还是不知道罗是什么样的东西。有一张古画，周昉的簪花仕女，里面大概就是罗的衣服，我给大家看一下古代的罗衣，这个现在藏在沈阳博物馆的这张古画里面描写夏天宫里的女性，她们在逗哈巴狗在玩乐的样子。那我给大家看局部有没有看到这一件衣服整个是透明的，外面披着的，其实很撩人。

就是有时候看到这段话，你没有想到古代这么大胆，那其实是低胸的，像晚礼服的长裙，外面有一个薄薄半透明的纱，而且纱上面还织花出来，连宫女都是用透明的罗衣，那螺衣上可以织锦的，织出各种花纹出来的，我再放大给大家看一下。你看到天气很热，我们天气热就喜欢把领子拿来吹一吹，这样子那汗容易粘在这里，那你就可以看到它的衣服的透明度，比如说这个胸口一段红，这里的红被这个纱慢慢盖掉了一些，隐隐约约有一些红，这个就是罗。你可以看到古代的那个化妆的哈哈方法，所以有时候我们会觉得对古代有很多误解，其实她们够大胆的。好注意，这里也是罗，所以你可以看到手背都透明的，这里也是红色的罗，各种的不同的罗。

唐代的女性贵族非常喜欢养哈巴狗，那这些狗讲究的时候有专门的太监来管，而且今天出去穿的衣服的颜色，全部要狗要染一次配色，这样带出去的。所以我跟学生说，现在不是只有你们这个时代才挑染，古代狗也挑染的。它们都挑出各种东西，然后陪这个贵妇人一起出去玩的。

好，大家看到这里的罗，你可以看到那个透明度，所以有时候从古画里也可以看到很多东西，我都很希望这些东西将来变成红楼梦的插图就会比较清楚，让大家知道软烟罗的罗大概讲的是什么。好，然后贾母继续说，软烟罗有四种颜色，一个雨过天青，一个秋香色，一个松绿，一个银红。好，我们现在讲颜色，下面你就会发现古代颜色的复杂度，其实我在母亲那一代还常常听到秋香色这个词，可是如果你没有现场看到秋是什么颜色，香是什么颜色，因为一个是季节，一个是嗅觉，它跟颜色都没有关系。可是我们就会看到古代会讲秋香，大概是那个绿慢慢要转黄、转咖啡的那个过程当中的一种颜色，叫做秋香，就像雨过天晴，也有人写作雨过天青。是宋徽宗喝茶的杯子。别人问他说你要烧出什么颜色的瓷器，他说雨过天晴的颜色帮我烧出来。他没有讲蓝，也没有讲绿，你知道蓝跟绿都太粗糙。

雨过天晴是今天新竹下过一场雨，天晴了以后，那个天空的在蓝跟绿之间的湿润的光，阳光的金黄跟粉红色刚刚透出来那个就是后来的乳摇。现在一个小小的笔洗，在最近拍卖场拍到8亿台币的那个小鼻洗，洗毛笔的一个小碟，汝窑的。大概是第 63 件汝窑，全世界现在不超过 70 件，那它就是烧出了雨过天青的颜色出来。所以我常常跟朋友说，我们的视网膜可以看到 2000 种色彩，所以如果你只讲蓝跟绿，你太对不起自己的视网膜。那白色就有 400 种，珍珠白、雪白、甜白、象牙白，我们有各种白。你讲究一点，你的车子，你都知道那个车子的烤漆，它的白不会只有一种白的，那有的是暖色，有的是冷色，那这个是将来产业最要发展的。

比如说 apple 的 IC 产业就是发展“白”，她们把白做了非常复杂的界分，我们常常没有注意那个 iPad 跟那个手机的白，每一季有时候都不太一样，有时候加了一点点黄，它变成米白，有时候加一点点的蓝，叫月白，月色的白，那他们反而比我们产业更讲究这个东西了。

好，所以贾母就说有一种银红的叫做霞影纱，蒙在那边像晚霞的光影一样。那贾母特别说应该用银红的霞影纱来替林黛玉换窗纱，因为外面是绿的竹子，那这个银红就衬出那个绿色有多翠。有没有发现贾母真的是可以做我们行政院美学顾问的，就是她非常讲究色彩上的这种细致。

藏在辽宁博物馆的一张萱的《虢国夫人游春图》里面也有很多的色彩。大家可以看到这种松花绿配银红的颜色常常会出现，就霞影纱的这种红，大概是这一类的红色。好，我们看一下雨过天青就是汝窑，这个在台北故宫一个养水仙的盆子，那秋香色、银红的霞影纱松花色跟秋香色也不一样，秋香色里面刚才提到说是夏天过完要进入秋天那个绿要慢慢变黄的时候的色彩。秋香色通常很多比较中年的妇人喜欢用秋香色，好像感觉到自己的年龄有点像进入秋的那个感觉。

好，我很喜欢 49 回，因为里面有很多下雪天穿的一些冬装，我们现在就两个字叫冬装，因为林黛玉平常很少有人描写她穿什么。林黛玉出场，张爱玲讲得很好，就是说因为她是一个精神性的存在，很少被描写她穿什么衣服。像王熙凤一出场就一页讲她身上的颜色跟服装，林黛玉是泪光点点就够了。

他从不讲她穿什么衣服，因为她好像一个魂魄一样，它不太像一个实际肉体的一个存在，只有这一次在下雪天她刻意打扮起来了。黛玉换上黛玉换上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罩了一件大红羽纱面白狐狸里的鹤氅，一个斗篷。系一条青金闪绿双环，四合如意绦。一个袋子，头上戴了一个雪帽，跟贾宝玉踏雪行来。

然后这一段当中讲了所有的人的服装，只有李纨，因为是守寡，古代的寡妇不能穿太华丽，所以穿了一件多罗尼对襟褂子。好看一下，薛宝钗莲青斗纹锦上添花洋线番羓丝的鹤氅，你读完还是不知道什么意思，因为，一个不知道番羓丝是什么，那我十几岁我就说这些都跳过，我都不管她们穿什么样子。现在很有趣，就是红楼梦一次看到 40 回， 40 次， 50 次，越来越有兴趣。番羓丝是当时欧洲进口的一种毛线跟中国的丝线混纺出来的一种织品，叫做番羓丝。你搞不清楚还以为是什么一种食品，什么香蕉拔丝之类的东西。番羓丝的鹤氅。

邢岫烟家里比较穷，穿了一件家常的旧衣，没有避雨的衣服。史湘云来了，穿着贾母给她的一件貂鼠脑袋面子大毛黑灰鼠里子里外发烧大褂子，一长串，就其实是貂皮了，貂皮大衣了，可是用了貂的，不同的，就是头上的毛跟它里面也衬貂皮，所以叫做里外发烧大褂子。头上带着一顶挖云鹅黄片金里大红猩猩毡昭君套，又围着大貂鼠风领。

什么叫风领？什么叫昭君套？我们等一下看一下，就是古代的衣服上这种貂毛镶的领子以及做的风帽，因为是王昭君出塞的时候的服装，所以叫做昭君套，用了戏剧上的形容叫昭君套。那现在红楼梦的连续剧上也用这个方法，其实有一点采用了西方的貂皮的这种服饰出来。好绘画里面的琉璃世界，因为下大雪，那这一天所有的人要来赏红梅，所以她们全部穿了雪衣，穿了下雪的服装，那大概是红楼梦里面讲服装讲的最精彩的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