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文化】完胜月饼的国王饼是啥味道？ 为何法国人吃了它，新年才算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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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九十月的金秋时节是我很喜欢的季节。因为悠长的假期刚刚结束，而新学年开始以后的好几月内，一直到十二月底的圣诞节，法国都没有什么长的公共假期，所以不管是在校园还是企业，倦怠的气氛就会一扫而光，一切似乎都变得高效了起来。而在中国，九十月又是一年中最充满人情味的季节，先是九月的教师节、中秋节，再是十月的国庆长假，似乎礼品、牵挂和出游是中国人在九十月永恒的主题。

记得很多年前，我在法国最大的地方报纸《西部法国》实习，寄宿在法国雷恩市的一对刚退休的老年夫妇家中。恰逢中秋节，我在月圆之夜将留好的月饼拿出来，请他们在后园里一起品尝，月光下，我们聊了很多，不过当时如水的月光也让我有些感伤。两位法国老人对我说，他们在年轻的时候去过中国，印象里中国人很重视传统和礼节，很讲一个情字，人情事故，在中国很重要；而在西方，人们对传统节日的感受更多地是与宗教情感联系起来的。在今天的法国，除了一些较传统的家庭，不少法国的年轻人都只是出生时受过神父的洗礼，今后便再也没有进过教堂。所以很多稍稍冷门一些的宗教节日对于很多法国年轻人来说，已经很难引起信仰上的共鸣，更别提过出什么人情味儿了。说到这里，两位老人一阵感慨。

的确，就像他们说的那样，在法国的所有法定节日中，天主教节日占了一半以上，比如我们熟知的复活节、万圣节、圣诞节等等。我们知道，法国是一个宗教平等，政教分离的国家，就是为了遵守这个原则，也为了适当减少假期，提高社会工作效率，法国政府多次提议取消部分天主教的节日。但是遭到多方面的反对。因为大多数法国人都认为，宗教节日是一个国家的文化遗产，也是传统的一部分。

法国的各种所谓冷门节日，也能在美食和商机的催化中，在给孩子讲述的一个个故事中，重新寻找着它们在新时代的被赋予的新的意义。

举个例子，天主教一年最盛大的节日就是圣诞节，不过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每年圣诞之后的1月6日，是天主教节日“主显节”。按照传统，法国人必吃的点心是传统的国王饼。据说三位外邦国王在星星的指引下，找到了藏在马槽内的圣母玛利亚和圣婴耶稣。所以每年的这一天，人们都要吃国王饼，饼子里面藏着一个小瓷偶。通常，在法国家庭里，一家人围着国王饼坐好，由家庭中，年龄最小的成员，把饼分成均匀的份数，每人一块，吃到小瓷偶的人可以戴上金色纸壳做成的皇冠，当上国王或者皇后，并且可以幸福一整年。所以，每年的一月，法国的孩子们都巴望着可以吃上国王饼，当上国王；而法国的甜点店会在整个一月筹备推出自家拿手的新款国王饼，并且参加国王饼评奖，得奖的甜品店家会被各大媒体推荐，这可是响当当的荣誉。即使他家的国王饼的价格可能会因此翻好几倍，慕名前来的顾客依然会络绎不绝。不过，与法国人相比，中国人的创新意识和推陈出新的理念显然要甩出好几个境界，今天中秋节很多中国的月饼商家已经不卖传统的五仁月饼，改买方便面口味的月饼了。而法国人的所谓新款国王饼，不过是换换小瓷偶的形象，或者在杏仁奶酥里调入一点别的味道罢了。

说到这里，我可要对大家郑重安利一下这种相貌朴实的国王饼。它不像马卡龙那样玲珑小巧，长得讨喜，也没有各种小清新的颜色，它就是那么圆圆的一大块，刚出炉的国王饼，真的是能散发出令人难以抗拒的香味。它的外层其实是黄油烤制的千层酥皮，内层是杏仁奶酥，一口咬下去，口感是松松空空的，却绝对是香甜而丝毫不腻，也没有月饼或者粽子那种重重的分量和密实的口感，让你绝对在没有心理压力下，轻松愉快地吃得停不下来。有机会去法国的听友，如果季节合适，不要忘了尝尝这种饼子，法语里国王饼是Galettes des rois.

其实我一直觉得，许多西方的节日，在中国过反而比在国外有气氛得多。吃巧克力蛋的复活节如此，小朋友化好妆找邻居要糖果的万圣节如此，各种互相送礼通宵狂欢的圣诞节更是如此。比如在法国，圣诞节，就像我们的大年三十一样，各家都在吃团圆饭，街上是看不到人的。反倒是圣诞过后冬季打折季，是法国的商家翘首期盼的季节，通常来说也是刺激民众消费的黄金季。可即使是这样的时节，欧洲商场的主力军依然是春节来欧洲旅游的中国购物军团。

也许在日渐开放的中国，不管是洋节还是传统的中国节，所有的节日都是与消费和旅游等经济活动联系在一起的，它们是经济天然的助推器，而民众逐步提高的生活水平，也给了各种节日在中国的火爆热闹，提供了土壤。

但是除开经济的因素，我觉得法国除了这些传统的宗教节日，很多其他的社会节日还是很有姿态和腔调的。除了像母亲节、父亲节、情人节等对亲人和爱人表达感情的节日以外，还有一些节日很具法国特色。

比如，用职业来命名某一个节日的，在中国毋庸置疑地首推教师节，因为在中国传统的儒家文化开始，对传道授业解惑的老师就达到了无以复加的敬重的高度，而在法国，并没有教师节。倒是有一个“消防员节”。每次法国国庆的阅兵仪式上，法国消防员方阵每次都作为社会形象最好的团队压轴入场，还会高调地举行“消防员舞会”。这也是因为从拿破仑世代开始，消防员就开始负责皇宫的安全，也负责为法国民众在生活中遇到的麻烦解燃眉之急，被誉为是法国“最可爱的人”

在法国，很多节日的存在还是为了表达一个团体的社会诉求，比如三八国际妇女节，法国人不是给妈妈或者女友送礼物，而是帮助女性运动，消除职场上的性别歧视，为女性争取更多的权益，促进社会平等。另外，典型的“彩虹节”（也就是同志节）和五一劳动节同样是如此，是部分群体在积极主动地争取自己所属群体的的话语权和社会权益，促进社会的平等和公平。

另外，法国各种文化类节日名目繁多，比如音乐节、美食节、图书节、文化遗产开放日、博物馆之夜、白色午餐等等大众或小众的文化活动在法国，尤其是巴黎地区经常举行。这些文化节日，在法国就普遍非常受欢迎，也很有市场，但这些节日的良好发展和延续，是有整个社会氛围来支撑的。比如法国人喜欢读书，不是在法国办几次的书展或者图书节的结果，在地铁里，公交车上，公园的长椅上，医院的候诊室里，到处都是低头静静读书的人，男人或者女人，学生，商人或者老者，人们可以没有iPhone，不拿iPad，但是不管什么方式，一定不能离开阅读。这就是法国非常令我触动的地方，也是让我觉得法国人对待节日，更加低调和平和的原因。因为节日带来的文化升华，早已融进了他们每一天的生活中。

也许无论什么国家，在过什么节，都是在传承自己认可的文化传统，但最关键的是，节日要贴近人们的真实情感和真实生活。这样的节才能过得走心。

感谢收听这一期随艺听欧洲，我是艺瀚。祝大家中秋愉快。Bonne fete de la lu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