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地》009 郭文广背李母引议论 李长生不报父仇惹恼母亲 郭文秀吴桂兰参加游击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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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文广没再说什么，背起李母就往外走。李长生过去拦着，铁榔头不让。
刚走到屋门口，一个像从阴曹地府里发出的声音传了出来：“慢着！”郭老财从里屋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郭老财瞪着滚圆的眼睛指着郭文广说：“广儿，你要是郭家的后生，就把这穷棒子老太太放下。”
郭文广用胆怯的目光看着郭老财，把李母放下了。
郭老财板着阴沉的脸问道：“请问，李家老太太，你是怎么进郭家大门儿的？”
铁榔头道：“是我背进来的。”
郭老财不紧不慢地指着门口道：“那你就应该把她再背回去。”
郭文广道：“叔，是咱打了人，是咱没理，咱应该把人背回去。”
郭老财以强硬的口气打断郭文广的话：“可笑！这是郭家大少爷说的话吗？咱在老井镇是有头儿有脸儿的大户人家，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低三下四卑躬屈膝的事儿？你背着这个穷棒子老太太，在大街上走这么一遭，还不把老祖宗的脸都丢尽喽？”
这工夫，郭母、郭姨太、郭文秀、吴桂兰也跟着出来了，看着眼前的僵局，个个面面相觑。
郭母走上前去说：“广儿啊，退一万步说，就是背，也不该让你这大少爷背出去呀。你这么做，让我们老郭家在老井镇怎么见人？”
李母一听，急了：“你们怎么见人？当年你们把我家老头子的人头在挂在大槐树底示众，你们想过我们怎么见人了吗？你们把我家大儿子逼得离家出走，生死不知，你们想过我们怎么见人了吗？你们把我们一家逼得家破人亡，背景离乡，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你们想过我们怎么见人了吗？啊？”
郭老财冷笑了一声，道：“当初，你们穷棒子不是暴动吗？不是造反吗？你丈夫和你儿子不是带着人缴了我们郭家的枪，砸了郭家的盐店儿吗？不是扬眉吐气了吗？不刹刹你们的威风，还不翻了天！”
李母听到这儿，气得嘴哆嗦起来，突然抄起地上一个扫帚向郭老财砸去：“郭老财，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今儿我跟你拼了！”
李长生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扫帚并把李母抱住。
郭老财把拐杖使劲往地上戳了两下，咳嗽着大声道：“来人！把这个穷棒子老太太给我轰出去！”
早就候在门口的几个家丁冲上来，就要架李母。李长生用力一推，几个家丁趔趄着向后退去，谁也不敢上前了。
郭老财又咳嗽了两声：“反啦！反啦！广儿，你的机关枪都当烧火棍使呀？”
郭文广怯生生地道：“叔，那是打鬼子用的。”
郭老财用颤抖的手指着郭文广道：“你这个不中用的东西，你这个废物点心。连家都保不住，还打什么日本子？”说着，举起拐杖向郭文广打去。
李长生上前抓住了郭老财的拐杖：“郭老财，我郑重地告诉你，现在是全民抗战时期，我们共同的敌人是日本鬼子。正因为这样，我李长生才不计前嫌，不计家仇，联合大家共同抗日。如果你还不顾民族大义，仍然想骑在穷人头上作威作福。那么，我就会给你点儿眼色瞧瞧！”
郭老财冷笑了一声：“哼！共同抗日？民族大义？你出去这些年，还真学了不少新词儿，可惜这些词儿，在我这儿，狗屁不是！你口口声声说，我们郭家拉竿子是为了扩大自己的势力。那么，你呢？我早看出来了，你拉竿子完全是对着我们郭家来的，就是为了给你爹报仇！”
李长生也冷笑了一下，道：“你完全错了。我们不叫拉竿子，我们组织的是共产党的抗日队伍。是让那些不愿当亡国奴的人们统一在一杆大旗下，共同抗日。”
郭老财：“共产党的大旗？”
李长生：“不！是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大旗！”
郭老财：“你别在这给我拉大旗作虎皮，说到底，还不是穷棒子造反。我告诉你，不管是日本子坐天下，还是国民党坐天下，到什么时候，你们共产党，穷棒子也成不了气候！”
听到这儿，郭文秀说话了：“爹，回来这几天，我什么都看出来了。咱家打着抗日的旗号拉队伍，跟老百姓要这要那，就是想发国难财！养那么多人吃吃喝喝，耀武扬威，就是为了给郭家看家护院。这个家，到处充满着腐朽、铜臭、龌龊，根本就没有一点儿抗日救国的气息！”
郭老财气得山羊胡子直颤，咳嗽不止：“你，你放肆！你到底是谁家的闺女？”
吴桂兰接过来说：“刚才李司令说的话，我觉得句句在理，顺乎历史潮流和民族大义。你们郭家再也不能麻木不仁，消极抗日了。”
郭老财指着吴桂兰说：“你算干什么的？一个外姓人家的小丫头片子，也对我们郭家人指手画脚？”
郭文秀：“爹，不准你这么侮辱我的同学！”
吴桂兰：“我不是什么小丫头片子，我是一个爱国学生。你们郭家这么腐朽没落，封建专制，横行霸道，早就应该成为革命的对象！”
郭老财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你给我滚出去！”
吴桂兰：“滚就滚！”说完，扭头跑了出去。
郭文秀追了出去：“桂兰！桂兰！”
李长生对铁榔头说：“我们也走！”说着，就去背李母。
郭文广说：“别，还是我来吧。”背起郭母出了院。
郭老财见状咆哮起来：“完啦！完啦！郭家完啦！”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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