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人生不曾相遇】33. Christmas Morning

天空正下着细雨，我和姐姐吉尔从卫理公会教堂冲出来，一心只想快点回家，玩圣诞老人送给我们和小妹莎伦的玩具礼物。长途汽车会在教堂对面的泛美加油站停靠。因为那天是圣诞节，加油站关门了，但我却发现有一家人站在紧锁的加油站门外。他们蜷缩在狭窄的檐篷下，尽量避免被雨淋湿。我的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个问题：他们为什么要站在那儿呢？但在追赶吉尔时，这个疑问很快便被抛至脑后了。 当我们到家后，几乎没有什么时间去尽情摆弄礼物，因为马上要去爷爷奶奶家共进一年一度的圣诞大餐。我们的车路经刚才那个街区时，我看到那家人仍站在紧闭的加油站门外。 爸爸沿着高速公路开得很慢，越接近去爷爷奶奶家的岔路口，车子就越慢。突然，爸爸在公路中间来了个180度大转弯，原路返回，他说：“我实在不忍心！” “什么？”妈妈问他。 “那几个站在泛美加油站门外淋雨的人，他们还带着小孩呢。今天是圣诞节，我怎么能忍心呢。” 爸爸把车停在了加油站旁边，我看见那一家共有五口人：父母和三个孩子——两个女孩，一个小男孩。 爸爸把车窗摇了下来，对他们说：“圣诞快乐！” “你好！”那个男人答道。他个子很高，稍微弯下腰来朝我们车里看。 我和吉尔、莎伦盯着那几个小孩，他们也瞪眼看着我们。 “你们是在等车吗？”爸爸问。 男人说是，他们准备去伯明翰，他有个哥哥在那边，而且希望能在那找份工作。 “嗯，汽车至少得几个小时后才能来，站在这等，你们都会淋湿的。往前两英里是温邦车站，那儿有个遮棚，可以避雨，还有长凳可以坐。”爸爸说，“要不你们上车，我把你们捎到那儿吧？” 男人想了一下，然后示意家人过来。他们钻进车里，除了身上穿的衣服，没有任何行李。 等他们坐好了，爸爸回过头来问那几个孩子，圣诞老人有没有找到他们。三张忧郁的脸无声地回答了他。 “嗯，我不这么认为，”爸爸边说边眨眼暗示妈妈，“因为早上我遇到圣诞老人了，他说找不到你们，就问我是否能把给你们的礼物先寄存在我家。现在咱们就去拿礼物吧，一会儿我再送你们去车站。” 三个孩子的脸顿时神采飞扬，开始在后座上欢呼雀跃，笑笑嚷嚷起来。 到了我家，一下车，那三个孩子穿过大门就直奔圣诞树下的礼物。其中一个小女孩看到了吉尔的洋娃娃，立刻把它抱在怀里。我记得那小男孩把莎伦的小球抓去了，而另外一个女孩则拿走了我的一件礼物。这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事了，至今我仍记忆犹新。因为那个圣诞节，我和我的姐妹们感受到了使别人快乐的愉悦。 妈妈看到他们家老二穿着的裙子是短袖的，便把吉尔唯一的一件毛衣送给了她。 爸爸邀请他们一起去爷爷奶奶家吃圣诞大餐，但他们夫妇拒绝了。不管我们怎么劝说，他们还是坚持他们的决定。 回到车上，返回温邦的路上，爸爸问那个男人是否有买车票的钱。 他说他哥哥把车票寄来了。 爸爸把手伸进了口袋里，掏出了仅有的两美元，那是我们熬到下次发工资前的所有钱。他把钱塞到那个男人的手里，男人试图把钱推回来，但爸爸坚持要他收下。“等你们到伯明翰时已经很晚了，路上孩子们会饿的。收下吧，我以前也曾一贫如洗，我理解，让家人挨饿的滋味很难受。” 把他们送到温邦的车站后，我们便离开了。当我们驱车离开时，我透过车窗望了他们好久，看着那个小女孩抱着她的新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