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情定后花园
孟姜女正在和范杞梁攀谈,院里传来了婢女春兰的脚步声。“小姐,小姐,我拿衣服来了!”春兰开了院门,上了拱桥,往凉亭一望,差点以为自己眼睛沾了东西,她揉一揉眼,确认没错,那亭子里坐着的不仅仅是小姐,还有一个英俊脱俗的男子。她顿时心生诧异,赶忙走了过去,来到小姐身边,赶紧把衣服披在小姐身上,又理了理小姐湿漉漉的头发。“小姐,这人是谁啊,为何在此?”春兰贴近小姐的耳朵轻声问道,并且朝着这位不速之客瞟了几眼。“他是月老派来的!咯咯……”小姐也凑近春兰的耳边说话,还发出一阵笑声,这爽朗清脆的笑声把范杞梁笑得好生羞涩。“春兰,你去禀报我爹爹家里来客人了,半个时辰后,我们去见他。”“那小姐,你一个人……没事吧?”春兰望一望旁边一副羞涩模样的书生,感觉也不像是坏人,于是,便按照小姐吩咐,去禀报老爷了。“范公子,请随我来。”孟姜女起身,身上的湿罗衫在闲聊之间,被风吹干了许多。范杞梁却怯生得不敢起身,生怕小姐带他去领罪。“范公子,我不会责罚你,我爹爹也不会,只是你目睹了我的身子,定是要娶我为妻,我带你去洗漱一番,再去禀请爹爹允许。”“小姐,这可如何是好,我范杞梁无德无能,怎能覷觎小姐!”“莫要再说,若是再推脱,我就当你故意偷窥我了,那我就真要叫来官府把你抓去了!”孟姜女见范杞梁谦词推脱,只能下此狠策了。“万万不可,万万不可,若是官府来了,我就脱不开身了。我跟你前去便是。”于是,范杞梁便跟在了孟姜女的身后,下了凉亭,过了拱桥,轻推院门,进了一间闲置的厢房。孟姜女让春兰打了些水来,让范公子梳洗一番,又让春兰寻来合适的衣裳,让范公子更换上。然后,就带着范杞梁来到厅堂去见父母。
孟父听春兰来报,说家中来了客人,甚是疑惑,他想,这非年非节,又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哪里来的客人?不多时,看见孟姜女领着一男子来到厅堂,孟父露出一脸诧异,孟母更是吓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闺女,这,这位男子是怎么回事?”“爹爹,莫慌,待女儿给您道来。”孟德隆夫妇这才坐回自己的椅子上,给慌张得低下脑袋的范杞梁也请了座,细细听女儿道来。孟姜女把傍晚和春兰去后院散步,然后见双蝶飞舞,扇落池中,下池戏水,最后发现范杞梁藏在大柳树上的事情从头到尾细细说了一遍。“哎哟,你这娃儿,一个女儿家,怎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戏水于池中!”“爹爹教训得是,女儿做得不对,可是事已至此,我的一身隐私,全被范公子给看了去,女儿此后不嫁别人,也只认这个人了!”孟父这才细细打量了一番范杞梁,只见他眉清目秀一副端正模样,身高七尺,也算是仪表堂堂。“这位公子,赶快说说,你是什么来历!”孟父的语气严厉而又慈爱。“伯父恕罪,小生姓范,名杞梁,家住苏州城元和县,家父范德仲,周围的人都叫他范员外。”范杞梁又把家事一一向孟父道来。他的父亲范德仲是个忠良儒生,如今在县衙做事,对儿子杞梁的教育关注有加,常教他读五经,念四书,又作文来又习字。只可惜秦皇亲政以后,不愿意采纳儒士的建议,认为那些儒士思想和他的集权统治背道而驰,遂对这些人倍加排斥,儒士的思想见解得不到重视。秦皇又大兴土木,过半的适龄男子都被征去戍守边关、修驰道、建灵渠,特别是修筑阿房宫和筑长城更是耗费巨大的人力。范杞梁本是一介书生,又是范家的独子,本不应在征役名单中出现,无奈有人对范家心生不满,公报私仇,广散谣言,说苏州城里的范杞梁有吉人天相,是仙人转世,来救万民的,让范杞梁去筑城,活能护万民命,死能替万人亡。秦皇闻之大喜,命人无论如何也要把范杞梁捉来筑城。所以才有了征役名单上范杞梁名字的出现。范德仲深知筑城艰辛,风餐露宿,壮年男子去了都是九死一生,更不用说自己的儿子乃一介文弱书生,如何能受这种苦。儿子杞梁就是夫人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凡人,哪来的仙人转世之说。思来想去,范父决定安排范杞梁去外面去躲一躲,看看是否能逃过这一劫难。没想到范杞梁的画像早已遍布临近各县,他在松江府被官府盘查,险些被抓,幸好范杞梁丢了包袱,逃脱了官兵的追捕。孟父听罢一声长叹,秦皇不惜民生,只顾自己建功立德,草菅人命,民不聊生。多少家庭妻离子散,一人筑城,全家堪忧。按如此说来这位书生本是官府缉拿之人,孟家留他估计也是要惹祸上身的。无奈爱女多有鲁莽,竟然在后花园戏水沐浴,恰巧又被范杞梁瞧见,这可如何是好!“女儿啊,此人为官府缉拿,我们怕是惹不起啊!”孟父语重心长,劝孟姜女放下这门心思。“官府又不知他在我们家中,只要他留在我们府内,定不会有人知道。要是爹爹不许,女儿就一生单身,永不纳婿!”孟姜女习得一手好才艺,也通文识字,但蛮犟起来,谁也拿她没办法。孟父又是一阵沉默思量,这范公子也是相貌堂堂,听他这么说来,也是知书达理之人,若悄悄纳他为婿,让他待在府中,暂且先读书习文,没准有一天秦皇改变了思想,不再听信小人和奸臣,任用起儒士贤才来,范杞梁也许会有施展才华的日子。“杞梁啊,我女儿说你窥见她身体,非你不嫁,你意下如何?”孟父想着,这儿女之事也要你情我愿,所以也要试探一下范杞梁的想法。“孟伯,令爱花容月貌,心善如水,又生得一副好歌喉,自然是天下男子皆倾慕的对象。只是我身陷官府追捕,岂敢有非分之想。”范杞梁怯生地回话。“这些你不必多虑,你若也喜欢小女,就留在我府中,等待风声过去,再回你苏州元和县告知双亲。”“小生受宠若惊,小姐金枝玉叶,我如何高攀得上!”“公子你莫要推辞,我孟德隆晚年得女,就这么一个孩子,是女孩儿也当男儿养了,想着待我和夫人百年之后,有人来继承家业。我看你仪表堂堂,谈吐不俗,也是正经的读书人,我女儿对你也有好印象,你就不要再推辞,留在孟家,我会速速给你们择个吉日,悄悄成婚,保你周全。”范杞梁深知孟姜女一番深情厚意,孟老伯也是直言相告,但是想到自己的处境,生怕给孟家带来灾难,不敢答应下这求之不得的姻缘。眼见这范公子踌躇难定,坐在一旁的孟姜女实在按耐不住了。站起身,来到范杞梁身旁,拽着他便往外走。“小姐,您这是所为何事?”范杞梁一脸惊慌。“范公子,我的心意已经说得明白,我爹的诚意也道得清楚,要是你还推推搡搡不肯答应,我们这就去官府,让他们做个了断。”“小姐,您这是何苦,我不敢答应是怕连累了你们孟家,您金枝玉叶,要是我有什么事,耽误了您可如何是好!”“耽误就耽误,我孟姜女第一眼就认定你了,我们今日是天仙所配,你可曾见今日后院的花丛蛱蝶双飞,那是往日没有的情景,今日这一切的怪诞,都是为了我们的相遇……”“小姐,我依您便是。”范杞梁见孟姜女还要往下说去,便答应了下来。“这就对了嘛!”孟姜女把范杞梁拉回到座位坐下,自己也回到位子,一丝喜意跃上眉梢,就连眸子也变得明亮了许多。孟父孟母见这番情形,心生欢喜,便快快差人去拿来了《日书》,又把范杞梁与孟姜女的生辰查询了一番,发现三日后是个诸事皆宜的好日子,过了那日,便还要等上半月。于是,孟父决定,孟姜女和范杞梁三日后举行简单的结婚仪式。孟父连夜召集家仆,安排准备婚礼事宜,并叮嘱众人,小心办事,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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