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远朝《在苍山洱海之间追寻风花雪月》

在苍山洱海之间追寻风花雪月

文/贾远朝



“风花雪月”，常常被人们认为是文人墨客描写四时变化的虚幻之境。但是，2023年8月，我们自驾游来到大理，在一宾馆住下，一天一个景点地徜徉于苍山洱海间，细细品味这里的美景美食，充分享受这里的阳光与清凉微风，体验浓烈的民风情和当地厚重历史文化。不仅发现这里是风花雪月的真实存在地，而且看到来自国内外的无数游客，他们在这里的现实生活中，追寻着风花雪月的浪漫生活。

在云贵高原与横断山脉交汇的地方，苍山脚下，洱海之滨，有一块富庶的湖积平原，这里土肥水美，物产丰富，“天气常如二三月，花枝不断四时春”。早在我国唐宋时期，云南的少数民族首领南诏王就以这里为都城建国，号“大理国”。之后的500多年，这个王国在云贵高原上发展壮大，屹立不倒，使其成为云南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

当年的繁华从大理古城遗址可见一斑。

大理古城就在大理市区以西10公里的地方，开车可以直达古城的南城门，停车场就在旁边，下得车来可以直接进入南城门。城门是在城墙上开挖的一个大圆洞，圆洞上是由郭沫若书写的“大理”二字。城门的城墙上则有一座翘椽欲飞的两层楼阁。楼阁上高悬一匾，匾额上的“文献名邦”四个大字非常亮眼，在很远的地方首先看得见的就是这四个字。这块匾，是清朝康熙年间云南提督偏图所题并书，寓意大理文化内涵深厚，是人文荟萃之地。仅这四字，就为大理古城增添了一道厚重的文化色彩。

南城门是大理古城的首个景观，几乎到这里来的人都要到城门前来打卡、拍照，以此作为到过大理古城的见证。所以，这里往来的人群摩肩接踵，从不间断，本想等人过完拍个城门的照片，等了大半天还是莫能如愿。

古城建筑完全体现了白族风格，统一的白墙，青瓦，大照壁，飞椽翘角。受苍山雪水的润泽，街巷中户户养花，家家门前有树木，给人以荫凉舒爽之感。街道古朴整洁，路面大多由青石板铺成。同时，古城还保存着大量的明清以及民国时期的建筑，寺庙、书院、教堂等古建筑，如蒋公祠、杜文秀帅府遗迹、天主教堂等，处处都可遇到惊喜。

就在大理古城以北1.5公里的地方，有一座极具历史底蕴的皇家寺院，即崇圣寺，距今已有1000多年历史。史料记载，大理国22任皇帝有9个在此出家，有“汉传佛教第一寺”之称。鼎盛时期有“基方七里，为屋八百九十间，佛一万一千四百尊，用铜四万五百五十斛，有三阁、七楼、九殿、百厦”之规模，享“佛都”之美誉。此外，崇圣寺内各种各样的龙共万多条，是全国龙最多的寺院。

崇圣寺规模宏大，历史悠久，但最吸引游客的却是寺前那高入云端、千年不倒的三座佛塔。三塔中大塔称作“千寻塔”，又称文笔塔。大塔居中，两小塔位于南北，与大塔间隔70米。三塔的塔砖上面布满了佛教密宗的梵文及汉文金咒。有极高的历史、文化和建筑价值。离三塔不远处有个叫“聚影池”的地方，这里碧水盈盈，绿树环绕，三塔全部映入湖中，是人们拍婚纱、留念照的最佳去处。

人们到这里来，不仅可以在千年古寺中寻古探幽；在古城的扎染店观摩扎染的制作过程，体验非遗文化的魅力；还可以到大理石博物馆了解大理石的开发利用历史，欣赏天然大理石给人们带来的艺术感染力。

但是，这里除了一些宾馆、饭店以及道路、石桥以“风花”、“雪月” 命名外，并没有邂逅风花雪月的浪漫故事。后来，经多方打听，方知：大理的“风花雪月”，分别是“苍山雪”、“洱海月”、“上关花”、“下关风”四大特色鲜明的景观。四个景观又各有千秋、各有一段流传千年的故事。为此，我们不得不以这四大景观来调整我们的行程方案。

首先，我们选择爬上苍山，来探究据说是山顶经夏不消的“苍山雪”。只是天工不作美，那天一直下雨，我们一大早就来到了感通寺索道准备上山。不料，这里买票排队的人群却如疫情期间做核酸一般，大厅里挤满了人，大厅外的广场上也站满了人在冒雨排队。有的人一看买索道票困难，便沿着步道往山上爬。我排队一个小时左右，终于坐上了上山的索道。

苍山是云岭山的主峰，依偎着主峰有19座雄伟的山岭绵延展开。而每两座山岭之间都有一条小溪全部汇入洱海。这19座山岭和18条溪流构成了苍山如诗如画的美景，并与洱海的美景遥相呼应。随着数码产品的普及，现在大人、小孩都能拍照。在苍山上，山光水色，不墨成画，不管你站在什么地方，只要你举起手机启动快门，都能拍出让你心动的照片。

从索道下来，沿着泥泞的山路往前走不多时，就来到青碧溪旁，这是苍山18溪中颇具代表性的一条溪流。当天，虽然雨下不断，山间烟雾朦胧，但是在云雾游动的间隙，还是可以看到溪旁的山岩就象两道凌空的大门，巍然挺立于两峰之间。溪流如天河之水冲门而下，形成数十米长的瀑布。瀑布跌落于山崖，又形成了叠加的三潭碧水，潭水清澄如镜，山光云色，皆映其中，真是妙趣天成。当地人说，水潭里面曾经出现过一条小青龙。

就在水潭对岸一个平台上，在一片茂林深处，却出现一个大若蓝球场、红白相间的象棋盘来，磨盘般大小的棋子将、帅、车、马等摆放其间，这就是金庸《天龙八部》出现过的珍珑棋局。当年大理国皇太子段延庆曾与黄眉僧人就是在此对弈，大战数十回合，终于破解千年迷局。在巨大的棋子面前，游客们遥想当年太子与僧人对弈的情景，思考“人生如棋局，棋局如人生”的哲理，颇有一番意境。只是由于当天大雨连绵，山色空朦，一直未曾看见苍山雪的尊容，心中不免有些遗憾。

苍山18溪的水常年不断地注入洱海，洱海也盛不下这么多水，那么在洱海的西南端就有一个出水口，即西洱河。在习惯上，大理人把出水口叫“关口”，在关口之上叫“上关”，在关口之下叫“下关”。

下关，即是现在的市政府驻地一带，也是苍山洱海的风源之地。的确，我们在这里住了七八天，感觉这里的风从早到晚从不停歇，只要出门就有轻风佛面之感。但是，这风没有重庆风的热烈，没有西藏风的凛冽，更没有新疆风的泥沙，这里的风吹得很舒爽，吹得不带一点沙粒，很温情，饱含故事，把人吹得心旷神怡。

“大理三月好风光，蝴蝶泉边好梳妆……”。上世纪五十年代的电影《五朵金花》插曲，影响了几代人向往这里的蝴蝶泉。洱海之南的蝴蝶泉即在上关地区，这里是花的海洋，生态保护相当好，绿水青山鲜花不断，姹紫嫣红引来无数蝶飞蜂涌。只可惜，我们到蝴蝶泉边却鲜见蝴蝶，泉边都是人工做成的几只假蝴蝶。不过蝴蝶泉景区还有蝴蝶博物馆可供人们参观，以唤起人们对蝴蝶的保护意识。讲解员说，现在蝴蝶泉的蝴蝶变少可能是气候环境变化引起的。

从蝴蝶泉出来，我们直奔洱海边的双廊古镇。这里原是一个古老的渔村，现在却是一个干净、整洁、清新的现代化旅游小镇。这里依山傍海，观看“洱海月”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从四方八面涌来的游客就是为了观赏这里“天上一个月亮、海里一个月亮”的动人画面。

这里沿着海岸线修有一条专供行人游览的步道，步道很平很宽，但不允许机动车开上道，行人只能租用村民准备好的自行车。当然，村民的自行车也很有讲究。他们把自行车擦洗得一尘不染，然后在车把上绑一束花，游客骑上这样的自行车，能闻着花香观美景，自然就会心花怒放。因此，双廊镇的村民现在已不再以打鱼为生了，而是当导游、开民宿、做餐饮、出租自行车等，一条龙地为旅客服务，村民的生活得到了空前的提升。

在步道上，我们看到一拨又一拨的游客，有的三五成群，有的数十人组成车队，他们高举杏黄旗，骑着戴花的自行车，在追逐、在嘻戏，个个笑逐颜开。而身旁就是洱海，海边莆苇丛生，海水清淡，清澈见底，洱海像一轮新月，静静躺卧在苍山脚下，微风吹过，海面金光闪闪，洁白无瑕的苍山雪倒映在洱海中，妩媚动人，构成银苍玉洱一大奇观，让人赞叹大自然的神奇。

游客走累了，就住在海边的民宿里。这里的民宿设计也很别致，既有独特的民族风格，又有大窗户、大阳台，有的地方还开设有观景台，游客可以宽视角地看夜色下的洱海水波，看海面上月升月落，甚至枕月而眠。

在这里，不仅游客喜欢洱海的月亮，就是当地的老百姓，也对“洱海月”情有独钟。他们认为，这里月亮不是普通的月亮，而是“金月亮”。每到农历8月15的中秋节晚上，洱海边的村民都要将木船划到海的中心，静坐在船中，等待着月亮从东方升起，欣赏倒映在海中的金月亮。此时，天光、云彩、月亮和海水形成一幅优美的图画。村民一直在船中喝茶聊天，等月亮西下，方收船回家。

当地百姓为什么如此地喜欢在洱海观月？相传天宫有位公主，对于人间的幸福生活很是向往，于是她来到人间，与一渔夫成婚。为让渔民能够打捞到更多的鱼，她就把自己的宝镜沉入到湖里，把湖照得透亮，让渔夫们看得清鱼儿。后来，她被父亲带回天宫，就把这面宝镜留在湖里了，金月亮就是仙女的宝镜。从此以后，天上挂着一个月亮，海里住着一个金月亮，互相辉映，美丽极了。

在步道上，我还遇见七八个老年人参杂在旅游队伍中，有男有女，大都六七十岁，他们一路说说笑笑，正散步在洱海边。问他们来自什么地方，说是河北保定。我问：“是来旅游的吗？”“不。”一老哥说：“我们在这里当‘候鸟’，住下来已有好几年了。”我问：“何为候鸟啊？”“就是在这里买了房，可以长期住在这里，要回老家飞回去，然后再飞回来。”老哥回答。我说：“离家这么远，为什么要住在这里呢?”老哥说：“我们住这里，一是年纪大了不给子女找麻烦，二是这里空气新鲜，风景迷人，原在家里有些腰酸背疼的小毛病，到这里一切都没有了。还有就是到这里不管子女的事，没有更多的家务，没有烦心事，心情就更加舒畅了。”

原来，这些老年人，他们从家乡飞往这里，又从这里飞向家乡，追求的竟是身体健康、心情舒畅，如此而已。

作者简介：贾远朝，四川广元市人，毕业于中国新闻学院。从事宣传新闻工作30多年。著有《山水之源》、《神兵天降》、《脚下的地平线》等，《神兵天降》获五个一工程文艺类一等奖。现为重庆市散文学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