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
罗隐〔唐代〕
不论平地与山尖,无限风光尽被占。
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
【译文】
无论是在平地,还是在山峰,极其美好的风景尽被占有。
蜜蜂啊,你采尽百花酿成了花蜜,到底是为谁付出辛苦,又想让谁品尝香甜?
【赏析】
罗隐在对物象深入细致的观察基础之上,对所咏之物融进他强烈的家国之忧与身世之慨。《蜂》通过吟咏蜜蜂采花酿蜜供人享用这一自然现象,表现了罗隐对社会和历史问题的思考。
前两句写蜜蜂的生存状态,在山花烂漫间不停穿梭、劳作,广阔的领地给了它们相当大的施展本领的空间。“不论”“无限”,蜜蜂在辛勤劳动中“占尽风光”,简单写来看似平平无奇,几乎是欣赏、夸赞的口吻,实则是匠心独运,为下文的议论做出了铺垫。
后两句紧乘“蜜蜂”这一意象,把它象征的“劳动者”意象加以引申、扩大,发出“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的一声叹息。同时也提出一个耐人寻味的问题:已采的百花酿成蜜,辛辛苦苦的劳作终于有了可喜的成果,可是这般辛劳到底又是为了谁呢?在当时黑暗腐朽的社会里,为的正是那些不劳而获、占据高位、手握重权的剥削者,此中的讽意不言而明。诗人以反诘的语气控诉了那些沉迷利禄之人,同时又对广大的劳苦人民产生了怜悯之情,从另一个侧面对这种劳者不获、获者不劳的不平现实加以嘲讽和鞭笞,在为劳动人民鸣冤叫屈的同时也是对自己久沉下僚、大志难伸的境遇予以反省,表达对唐朝末年朋党倾轧、宦官专权、战乱频仍、民不聊生的社会现象的痛恨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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