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2024年美国总统大选在手机里的倒计时app从三位数变成了个位数,真是满满的意外和深深的疲惫。虽然每次选举都会因为不同的不确定性而各具特色或魅力,但这次选举却尤其不同寻常。两个美国的对决,两条道路的对决,对全球两种影响甚至两种前景的对决,意料之中与预期之外的对决。
面对这样一场选举,特别是面对2022年10月以后在任总统拜登在综合民调中罕见长期落后的现实,从今年夏天开始,我会说,可以听到特朗普走回来的脚步声。7月底,哈里斯意外接棒,的确爆发出强于拜登的动员能力,甚至在8月6日后的综合民调中呈现出了反超态势。基于此,我也会说,可以听到特朗普走回来的脚步声的同时也听得到哈里斯特有的笑声。
脑补一下这个表述的画面,平添了些许戏剧的张力或者可怖的气氛。更为重要的是,如此表述能够比较客观地描摹出选情的胶着,反映出我们面对如此胶着选情时的无能为力或心平气和。
无问胜负
为什么无能为力?为什么还要心平气和?为什么不来个痛快的?说出来到底孰胜孰负?
毫无疑问,在这个全球大选年的大悬念就是美国大选,因为这事关我们将要面对怎样的美国、面对怎样的世界。不过,对未来未知的好奇或忧虑,到底会让我们做什么事情呢?
我们会未雨绸缪,也就是在还没下雨时修缮好房屋门窗,做好准备。同时,我们大概率不会“未雨问天”,即一定要问问天到底下不下雨,再决定是否去修房子。为什么呢?因为天总会下雨,就好像美国大选必然会在两个人之间产生一个新总统。
显然,美国大选,每四年一次,每次都会有一个胜出者、至少一个失败者。在大多数情况下,我们会有几个月的足够时间去了解两个人选,对那两个人对美国、对世界意味着什么有充分把握。进而,我们更理性的做法是什么呢?是充分准备两种可能,还是必须先纠结于未知的结果?难道真的能等待看穿未来的水晶球吗?
在基础研究意义上,关于大选的最基本任务是解释。有价值的问题是:到底为什么是他或她当选?某个群体为什么会出现政党倾向的变化?某个州为什么会成为摇摆州?这个结果对美国到底意味着什么?……在政策研究意义上,关于大选的最基本任务是准备。有价值的问题是:他或她上台之后会如何?如何充分做好两种场景的设定及其预案?……
独问胜负
面对一场选举时,特别强调或关注胜负的情况当然也并不少见。每逢大选年,我们都看到一些人、一些机构、一些媒体公开为某个候选人背书。他们的选择总会有各种原因或偏好,喜欢与否、认同与否、利益在否。当然,他们也会给自己的这些偏好找出一系列的理由,看上去合理、客观、公正,站在正确一面。
另一种关注胜负的情况就是专门的预测研究。这个维度的研究是严谨的,其研究基础包括海量的选民数据以及对关键州长期的实地考察,其研究路径必然是采取足够具有科学性的计算模型。比如,与以往规定动作一样,作为美国政治学会会刊之一的《政治科学与政治》在2024年10月15日公布了一组关于2024年大选的预测研究。在12个预测研究中的11个关注了选民票、8个关注了选举人团票。在关注选民票的研究中,6个认为哈里斯胜出、5个认为特朗普胜出;在选举人团票的研究中,3个认为哈里斯胜出,5个认为特朗普胜出。同时,同步预测了选民票和选举人团票的7个研究中的两个直接提出了特朗普再次在选举人团制度的扭曲下胜出的可能性。
所有这些预测研究,都明确给出了他们认为候选人将得到的选民票比例和选举人团票数。做到如此颗粒度的研究,才足够令人信服。而做到了这个程度,判断胜负也已不是关键,关键一直是不断提高的科学性与准确性。
相比而言,我们看到的很多涉及预测或使用了“预测”字眼的文章更多是一种个人偏好的表达,更像是前文提到的一些人、机构或媒体的背书,而非预测研究。事实上,在不具备足够能力与积累参与到预测研究或对话时,事实上就不必独问胜负,反而可以将更多精力与资源用在解释和准备。
过去一段时间,当我复述那个表述,即“可以听到特朗普走回来的脚步声的同时也听得到哈里斯特有的笑声”时,也总会引来一些笑声。随后,或许会有评论说:脚步声是不会被笑声挡住的吧。对此,我笑而不答。有时,也会引发另一种争辩:笑声没准真的能吓停脚步声啊。对此,我不答而笑。
必要时、必须时,我当然会敢于负责任地说出自己心中的胜负,但我也会明确说这是基于直觉和研究经验,并非预测。同时,我钦佩预测研究,并期盼着在未来的美国大选中更多看到或真的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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