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大厅里,人来人往,机器的滴滴声与柜员的低语声交织在一起。
我站在取款窗口前,手里紧攥着手机,上面的短信提示我,120万拆迁款到账。
手机几乎没有停过,一直在不停地响,每次都是同一个名字——赵倩。
我没有接,心里说不清是烦躁还是抗拒。
她发来的语音留言一条接着一条,内容大同小异:“爸,拆迁款到账了吗?我和你说过的,帮我们换大房子吧……”
我不耐烦地关掉了手机,心里一阵酸涩。这钱,我本来是准备养老的,女儿一嫁出去就很少回家,如今却突然这么关心我,想来也是为了这笔钱。
我叹了口气,拿起取款单,在柜台前犹豫了片刻。窗外的天色阴沉,细雨绵绵,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弟弟在银行门口等着我,他来得早,撑着一把旧伞,眉头微微皱着,似乎也在为这笔钱发愁。
“哥,别急,先取了钱,咱回去再慢慢商量。”他走上前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里满是关心。
我点点头,正准备签字时,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女儿的电话。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爸,你到底怎么想的?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家里的房子不够住了,我们急需换房子,还差了100多万,拆迁款你什么时候打过来?”她的语气急促,语调里带着一丝责备。
我握紧了手机,心里一阵烦躁。
“我自己还要养老,这钱是我后半辈子的保障。你们有你们的生活,我也有我的安排。”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但内心的痛苦却无法掩饰。
“爸,你怎么能这么自私?你就这么不管我们了?你就我一个女儿,钱你不给我,你打算给谁?我老公还说,买了房子就接你上门养老,你别不识好歹。”她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带着不满和指责。
我心里一沉,强忍住心中的无奈,挂断了电话。
弟弟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哥,别太难受了。你这钱,是你的命根子,不能就这么随便给出去。”
我点点头,心里却像压着一块石头,沉甸甸的。
1953年的农村,是个艰苦的地方。我和弟弟在那个贫寒的家里长大,父母虽然不富裕,但他们对我们兄弟俩一视同仁,从来没有偏心过谁。
那时候,日子过得苦,家里的田地要靠我们兄弟俩一起收拾。务农的艰辛,我从小就体会得透透彻彻。
虽然日子苦,但和弟弟的感情却一直很好。他比我小几岁,总是跟在我后面跑,我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成家后,我和妻子一起在县城里打工,日子虽然辛苦,但总算有了个盼头。
结婚后不久,女儿出生了。那是我人生中最喜悦的时刻。
我记得她出生时,小脸红扑扑的,像个小苹果一样可爱。
那时候,我和妻子每天省吃俭用,把所有的积蓄都用来供她上学。我们不想让她像我们一样,过苦日子。
她读书很努力,成绩也一直不错。我和妻子看着她一天天长大,心里满是骄傲。
她考上了重点大学,我们高兴得合不拢嘴,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得了。
可没想到,大学毕业后,她却做了个让我措手不及的决定——远嫁。
那时,女儿突然告诉我,她在外地有了男朋友,准备嫁给他。我一听,心里就不舒服。
“离家这么远,以后你出什么事,爸妈怎么照顾你?”我当时强烈反对她的婚事,觉得女儿嫁得太远,心里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可她很坚持,说两个人是真心相爱,非他不嫁。我拗不过她,最终只能无奈接受。
婚礼那天,看着她穿着婚纱远走他乡,我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女儿嫁到外地后,我和妻子每年只有过年时才能见到她。
她的婆家对她并不算太好。后来她生了外孙,我和妻子不得不搬过去帮她带孩子。
那段日子,我和妻子像是外人,在女婿家里住得很不自在。女儿婆家的人总觉得我们是来占便宜的,时不时就会冷嘲热讽。
我能忍,但妻子却因为操劳过度,身体一天天垮了下去。我们在外地照顾外孙的那些年,过得很辛苦,但为了女儿和外孙,我们什么都忍了。
后来,外孙考上大学,我们终于觉得能轻松一点了。可没想到,女婿却突然提出,不想再让我们住在他家。
“你们年纪大了,还是回老家吧,别在这儿给我们添麻烦了。”他说得毫不客气,一副赶人走的架势。
我心里一阵怒火,但为了女儿,我什么都没说,默默收拾东西准备回老家。
妻子当时身体已经很差,不久后就病倒了。她在病床上躺了很久,最终还是走了。
她临走时,一直拉着我的手,嘴里喃喃着:“我辛辛苦苦把她养大了,她怎么就成为了别人家的,不管我了呢?老头子,我们是不是错了?”
我没回答,只是握紧了她的手,心里却满是失望。
妻子去世后,我一个人独居,日子过得很冷清。
女儿很少回来看我,倒是弟弟一家,时常过来照顾我。我一直觉得,弟弟家比我亲生女儿要贴心得多。
尤其是小侄子,他对我特别孝顺,时常带些吃的用的过来,陪我说话。
这次的拆迁款,我原本想着,这钱就留着自己养老用,剩下的到时候分一些给小侄子,毕竟他这些年对我照顾有加。
可没想到,女儿却突然冒出来,一再要求我用这笔钱帮她和她老公换房子做首付。
这让我心里很不舒服。那天,我带着拆迁款到了小侄子家。
他刚刚装修完房子,看到我过来,笑着迎了上来:“大伯,您怎么来了?房子刚收拾好,您可得多住几天。”
我看着他,心里一阵温暖。弟弟一家人对我这么好,我不能辜负他们的真心。
我坐下来,和小侄子聊了很多,最后我还是决定把一部分钱留给他,他比我女儿更值得信任。
然而,就在当天晚上,邻居突然打电话告诉我:“你女儿在老家撒泼呢,说你把钱都给了小侄子,她不服气,要闹到村里去!”
听到这话,我的心里一阵失落。她竟然为了这点钱,闹得不可开交,连亲情都不顾了。
我不知道,这些年我为她做了这么多,为什么在她眼里,只有钱?
这件事让我彻底看清了。无论是亲生的,还是外人,感情只有在遇到利益时,才会显露出真面目。
我不会再犹豫了。这笔拆迁款,我不会给女儿。
她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而我需要用这笔钱保障自己的晚年。至于她怎么想、怎么闹,那已经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我知道,亲情,有时候比不上利益。
与其把自己辛苦一辈子攒下的积蓄给一个不懂感恩的人,不如留给那些真心对我好的亲人。
我已经做出了决定,无论她怎么闹,我都不会再改变。
我的晚年生活,只会与那些真心对我好的人一起度过。
小侄子已经给我看好了房子,我打算在这附近买个养老房,写在自己的名下,给自己一个保障。要是小侄子一如既往对我,那么等我走了之后,这套房子就留给小侄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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