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中国调研行之看区域·西部篇｜放“驴”焉支山

新华社兰州10月20日电远处，是连绵起伏、雄峰千绕的焉支山。山下，是一望无际、莽莽苍苍的戈壁滩，一直延伸到脚下的公路两边。蓝天白云之下，几头毛驴正悠闲地觅食……一切，都美得像一幅上天遗忘在人间的油画。

16日，焉支山下，几头毛驴正悠闲地觅食。新华社记者 刘雅萱 摄

然而，两千年前的焉支山下，却不是今天这般的宁静和美。“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从匈奴人创作的这首歌谣里，直到今天，仿佛还能听见西汉大军和匈奴骑兵战鼓催征、金戈铁马的呐喊声……

位于河西走廊“蜂腰”地带的焉支山，属祁连山支脉，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自古就有“甘凉咽喉”之称。

当地人把焉支山也称为“胭脂山”，据说是因为盛产一种叫红蓝花的植物，这是制作胭脂的主要材料。这个寓意着柔美、青春和梦想的名字，想必是寄托了当地人对和平和美好的无限憧憬，也许“胭脂山”更能代表他们对这座繁衍生息的母亲山脉的期愿。

16日，焉支山下的汉明长城遗址。新华社记者 刘雅萱 摄

历史上的焉支山，并不总是一片刀光剑影。在黄沙百战的历史长河间隙，瞬间的焉支山总是那么迷人：唐代诗人韦应物在《调笑令·胡马》中，就这样描写焉支山：胡马，胡马，远放燕支山下。跑沙跑雪独嘶，东望西望路迷。迷路，迷路，边草无穷日暮。

燕支山即焉支山。你看，韦应物笔下的这群跑沙跑雪的马儿，像不像眼前这些悠闲觅食的毛驴，穿越千年，突然闯入你的眼帘？

这是2024年6月拍摄的山丹马场。新华社发

今天的焉支山下，想见到“东望西望”的马儿还要到焉支山南边的山丹马场。广阔的戈壁荒滩上，除了羊群、牦牛之外，还有骆驼、毛驴——那是给游客当骑行道具的“萌宠”。如今的焉支山下、河西走廊，因其雄浑的大漠风光、厚重的历史文化，已经成为旅游热土，每年吸引着数以百万计的各地游客。

焉支山所在的甘肃省张掖市山丹县，正在利用汉代和明代遗存的长城，依托长城国家文化公园建设的契机，在保护汉明长城的同时，发展当地的文化旅游产业。

徜徉于焉支山下，置身于戈壁荒漠，听着驼铃声声，感触毛驴温热的鼻息，近观“大漠孤烟直”，远眺“长河落日圆”，在长城内外、汉文唐诗中，感悟“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的壮美与雄浑，正是山丹县着力打造的文化研学旅游模式。

16日，焉支山下的汉明长城遗址。新华社记者 刘雅萱 摄

山丹县文体广旅局副局长、文物局局长曹斌说，山丹境内遗存的汉明长城有365公里，已全部列入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山丹县以汉明长城遗址为主线，打造了30多公里旅游步道。自去年以来，已累计接待了各地研学团队、徒步爱好者等5万多名游客。

秦时明月汉时关。千百年前，用于军事攻守的汉长城、明长城，今天已然成了当地发掘文化、发展经济的载体；而那些驰骋沙场、纵横焉支的战马，也被旅游致富用的骆驼、毛驴等牲畜替代。

山丹县提供的数据显示，全县畜禽饲养量超过了300万头，形成了“老军羊”“新开坝贡羊”等多个品牌和“焉支花谷·羊主庄园”等新庄园经济综合体。

这是2023年8月拍摄的焉支山。新华社发

如今的焉支山下，六畜兴旺，“六畜不藩息”如同淹没在历史长河中的一朵浪花，已无迹可寻；而摆脱贫困、奔赴小康的各族群众安居乐业、精神焕发，“妇女无颜色”遥远缥缈得仿佛是历史遗忘的一段传说。

亘古祁连，巍巍焉支，如同秦关汉月，静默不语，却记录了所有历史。谁又能想象，千百年前战鼓喧天、旌旗映日的焉支山，如今却是如此的安详与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