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恬时空 | 我的知青岁月 |作者:博毅 |演绎:麦恬| 制作:池展
我的知青岁月15
日记和珍随
下乡前母亲给我交待了几个特别重要的事,除了别耍朋友外,还有一个就是不要记日记,因为她知道有些人成为右派反革命就是写日记惹的祸。在四九三队那半年,我根本就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记日记,所以她的话还是起了作用的,到川汉公路宣传队以后,时间精力都有了,她老人家的话渐渐被忘在脑后,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我,这么有意义的生活工作,以后忘了实在可惜;从我十九岁生日第二天,我开始在高中毕业时,林同学送我的日记本上,写下了今天看起来,才觉得宝贵万分的第一篇日记。由于心中仍存顾虑,笔记中有些话是写给别人看的,今天读起来才觉得那充满幼稚,还装出少年老成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但其中很多真实情节和准确的时间节点,能让我把那段正在变得模糊的青春岁月,完整无误地衔接起来。
写到这里我想起,送我这日记本的林同学,那时正在与我班一哥们儿耍朋友;她在扉页上写道:在柔软的沙滩上,可以毫不费劲地拾到各色各样的贝壳,但是要索取贵重的珍珠,必须潜入海洋的深处。这些朴实的话,真的是我那时的座右铭。还有那本贴满老照片,一直陪着我到现在的相册,是女同学刘永虹和陶玲琳毕业时送我的,最不幸的是一九七六年,刘同学在人生最美好的年华因病辞世,这本相册里她那有限的照片,成为她曾经在纷繁人世间来过的最后证明,只要还有人记得,她就活在这世上,向她致以深深的谢意和哀悼!那可真是个才华出众,冰雪聪明的奇女子,难得的人才啊!那时和我形影不离的还有大大小小几本邮集,其中两本特别珍贵,是武汉伯父从民国时期开始收集,并整理成册特意送给我家的,但一九七八年我考上大学离开丰都前,把行李暂时寄放在公路宣传队一位家住丰都的老大哥家中,当我买船票回去时,看到那两本最珍贵的邮集,已被他只有四五岁的儿子从包里翻了出来,看着他那爱不释手的样子,正处在兴奋中的我,那时还真不懂得如何拒绝,当着他家人的面,在他不愿放手的僵持中,也不见大人说话,反倒让我感到有些尴尬,只好忍痛送给了他。这是我几乎无悔的人生中,后悔至今的一件事,那些邮票的珍贵程度还在其次,因为它承载了父辈已经远去的关爱、心血和记忆,用金钱或物质都是不能换取的。后来我教育儿子,绝不能乱翻别人东西,更不能夺人之爱,常会以这事为例!
求学与排练
刚到沿溪时,我们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去晨练,跑步、压腿、练功、吊嗓、吹拉弹唱、看书学习等等,一般情况下,大多数时间都在沿溪小学操场坝或河滩上进行,遇上下雨就在我们楼下的过道或礼堂舞台上就近锻炼,因为怕扰民,余勤的起床号被免了,我们寝室全靠我带的闹钟定时叫醒,由于那时业余文化生活缺乏,还为了节约用电,晚上九点钟,杜老师就早早地拉闸熄灯了,后来不知是谁先提出,五点钟起床,多一个小时练功的建议,居然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那一个个空气清新,万籁俱寂的凌晨,长江之滨,沿溪河畔,那最为勤奋,早起晨练的小鸟儿,一定非我们莫属,伴随着初升的太阳,我们这班少男少女,为自己奠定了面向未来的身体条件,养成了良好的生活习惯。那时的晨练,大家非常自觉,几乎做到了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早睡早起,风雨无阻;从县川剧团调来宣传队的三位老师,那时都只有四十来岁,有丰富的专业文艺团体工作经验,对我们的业务很放手,深知如何发挥每个人的长处和特点,尊重下属,知人善任,基本不对节目作具体干预,把我们的主观能动性,全都调动起来了。但在管理上他们非常尽职尽责,对我们不偏不袒,关怀备至,如父如兄如长的关爱更是走心。
队长陶老师要花很多时间在剧本创作上,他写的独幕话剧《路桩》在工地上很受欢迎;艺术指导王老师,脾气特别好,从来不跟人红脸,眼睛高度近视,看书报时差不多就贴近眼前了,再加上老花,所以他从来都是眯着眼睛看人,反而显得更加的慈祥;文化程度低一点的杜老师,说话比较耿直,干事风风火火,好些队员有些畏惧他。队员们在队里,几乎集编导演于一身,个人才华得到了充分发挥。从小学宣传队到中学宣传队,还有调演队老师教的那些基础训练方法,融汇了重庆六中、八中、廿一中、廿五中、廿九中等学校,多年传授给宣传队员们那些有关声乐、舞蹈、戏剧、曲艺、乐器等知识,在沿溪这一年,全都派上了用场,队员们之间互相学习交流,加上个人的勤学苦练,每个人在业务上都取得了很大的进步和提高;听说忠县文化馆,有位从大城市下放到那里,姓张的声乐老师,毕业于正牌的音乐学院,我们几位主要从事声乐的队友,曾专门于周末乘船到忠县,去他家里讨教,得到了他非常热情和专业的指导,他教我们的好多唱歌技巧和方法,至今还在发挥作用。�
2021年9月22日于重庆
朗读者:麦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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