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女神《第六集》

西部女神《第六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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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马莲花吃力地在戈壁滩上走着,一个狼牙石头把她的脚脖子戳烂了,钻心地疼。微风中,细沙打着旋儿,往她受伤的脚上、身上扑着。她选了块没有石头的沙地坐了下来,小心地把鞋脱掉,裹脚布上、鞋底上是花花搭搭的血迹,新的鲜红,旧的褐黑,那是这几天脚上打起的泡破了渗出来的。她把裹脚布一层一层地打开,带血的裹脚布成了一块一块的破烂布。她索性取一块扔一块,反正也接不到一起了。裹脚布揭去了几层后,再也揭不下来了,原来早已渗透了血的裹脚布结成了坚固的硬块。她看看西北边,天黑黑的,云低低的,像要起风的样子,就放弃了努力。她用刀子割下了最里边一条破裤子的裤腿,把脚脖子上的伤口包好,又用剩下的把小脚重新包上。没多久,就开始刮风了,先是一阵一阵的能卷起细沙的风,后来就是能卷起小石粒的大风了。她用包褓护着头顶着风艰难地一步一步往前走。风,像厉鬼一样呜呜地怪叫着扑向整个戈壁大漠,沙石粒子像鞭子一样朝她受伤的脚脖上、身上抽打着,护着头的手也被沙粒打得生疼。她想,这戈壁上的风像刀子,硬生生地往骨头肉里插,朝四周看看没有一个人,她想今天真要被这大风刮死在这里了。她打了一个寒噤,五斤哥呀,你在哪里?在肆虐的大风中,在这空旷的戈壁上,她那绝望的声音被风沙吞没了……泪水涟涟的马莲花失去了知觉。等她清醒过来后,风已经停了,周围是一望无际波澜起伏的大沙漠,她在大风中误人到了沙漠之中。她看不见洋杆杆了,也看不见洋线线了,她觉着她离五斤哥越来越远了,马莲花又一次流下了绝望的泪水……马莲花在沙漠里摸索着走了五天了。没有吃的,没有喝的,她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一定要走出沙漠。出了沙漠,就快到星星峡了,过了星星峡,再走出“不穷不富十八站”的八堡,就到新緩了,就能看见五斤哥了。沙漠的天气真是日怪得很,真个是“早穿皮袄午穿纱,黑坐烫炕吃西瓜”。早五更的时候,冷得人加上衣裳还嫌冷,好在她冷了就走路出力驱寒,还真顶用,有时还走得满头大汗呢。晌午的时候,只穿一件汗褂,一条单裤子,还热得流汗呢。黑了虽没有西瓜吃,可趴在沙子上睡觉,热乎乎的,像家里烧热的烫炕一样。头两天,饿了,渴了,脚疼得走不动了,她还能唱几段花儿解闷。这几天,她只能在心里唱了,放声大唱的劲儿早让这无边无际的沙漠给耗光了今天是第五天了。她想,妈妈说过,女人的耐力比男人强,男人三天不吃不喝,就要饿死,女人七天不吃不喝才会死的。我今个明个两天走不出这沙漠,不饿死也会被埋在沙漠里。日头爷照在起伏的沙丘上,她脚踩着影子朝偏北方向走。她知道,这会儿是早饭吃罢的时候,日头爷已经两杆子高了。如果顺着影子走,就朝西了,只能朝偏北方向走。到日头爷悬挂在头顶时,她就顺踩着一尺多长的影子走。沙子很软,一脚下去一个窝,鞋里头进了不少沙子了,她索性脱掉鞋子走路,踩在软软的沙子上,很是舒服,脚也疼得不厉害了。有个伴儿多好,她喃喃自语着。要是五斤哥伴着自己走路,该有多好,有条狗儿陪着也行呀。她想起了家里的黑爪子小狗。那小东西机灵着呢,一身白毛,只有爪子是黑的。她只要叫一声“黑爪子”,那小东西就颠儿颠儿跑来了。她想,就当是黑爪子在给我做伴儿走路吧……她和黑爪子聊起了天。“黑爪子!”她喊了一声。黑爪子顛儿颠儿跑到了她的前面,转过小脑袋问她:“喊我做啥?”她说:“五斤哥离这哒多远了?我两个啥时能瞅着他?”黑爪子边小跑边说:“快了,快了!我们很快就会见到他的。”她笑了:“黑爪子,你真乖。有你做伴,我爬也得爬出沙漠去……是呀,我凭什么要埋在这哒?凭什么要饿死在这哒?黑爪子,我要是埋在这哒了,谁坐五斤哥娶亲的八抬大轿呢?我要是饿死在这哒了,谁去给五斤哥做媳妇呢?听人说,沙淇里风大,风起了沙子会走路,误进沙漠五天四夜了,还没有碰上针尖儿大一点风,黑爪子,你说,是不是老天爷在保佑呢?”黑爪子朝她使劲点了点头……她抬头看看日头爷,怎么老是悬在头顶不走呢?热极了的她渴得要命,她就把脸上流下来的汗水用手指往嘴里刮。被日头爷烤热的沙子,释放出了全部的热浪,朝她的脚、脸、手及全身扑来,脚下的沙子真像活了一样,她顺着沙子又滑到了沙山下的凹洼里。她抬头看了沙山顶一眼,又看看当头白花花的日头爷,眼前出现了绿茵茵的草甸子,五斤哥骑着高头大马朝她跑来,她兴奋地朝前迎去,五斤哥轻捷地跃下马,朝她跑来,她扑上去抱住了五斤哥……她终于清醒了,眼前冒着五颜六色的金花,抱在怀里的不是五斤哥,而是热浪滚滚的沙包。她悲哀地叫喊:“老天爷呀,你瞎了眼了呀!”然后就开始挖身下滚烫的沙子,她多么希望能挖出一两根草根来呀,可是什么也没有挖出来,连湿沙子都没有挖出来,只是两三尺以下的沙子有点凉意罢了。她四肢无力,一丁点儿气力也没有了。她疏忽了一点,也是沙漠路人最忌讳的一点,那就是歇脚的时候,千万不能呆在沙山下。因为沙漠里的天气变化异常,如果突然刮起一场大风来,那是避也避不及的。此刻,她根本想不到这些,刚肌倒在沙漠里就失去了知觉……她要出嫁了,庄子上的姐妹们拿着各自用扣线扎的袜溜跟子给她,她的炕桌上堆了一堆各色各样的袜溜踉子和绣花鞋。她高兴得不得了,这些东西足够她和五斤娃拜天地时给他的亲戚朋友和本家子送了。姑娘出嫁,谁的袜溜跟子多,那就意味着谁是个脚勤手快的巧媳妇,给婆家人的第一印象就很好。马莲花是方里圆里有名的巧手姑娘,她做了不少绣花鞋,眼下姐妹们又送了这么多的东西,保管让五斤哥的亲戚们、本家子们竖起大拇指头:“五斤娃娶了个好媳妇,巧得很,勤快得很妈妈颠着小脚也走了进来,她笑眯眯地说:“莲花呀,该收拾了,娶你的新轿子快来了,快把东西包好。”姐妹们就开始给她拾掇包袱,妈妈又把两个用红纸包着的馊头揣到她的怀里说:“莲花,这两个馍馍你出门时把一个丟在门里、一个丢在门外,千万别忘了。如忘了,你婆家娶亲的笑话不说,还会忘了你妈。记住了?……好。这就好,嫁出去了,还不会忘了你妈……”堂姐把包上红纸的枣儿、核桃也塞进了她的怀里说:“妹妹,别丢了,保你儿女满堂!”她红着脸用手指戳了一下堂姐说:“姐,不害臊!”堂妹把几枚麻钱用红头绳串起来也塞进了她的怀里说:“姐姐别丢了,也保你一辈子不缺钱儿花……”正说着,五斤娃披红戴花地走了进来,妈妈、堂姐、堂妹们都不见了,房间里只剩下她和她的五斤哥了,她被五斤哥抱上了一顶大花轿……一觉醒来,才知道自己在挖的坑里美美地睡了一觉。她一下子翻起身来,太阳已经偏到了西边。虽然不热了,但仍然是饥渴难当。她发现了沙坑里身子下乱跑的蝎子,小心翼翼地抓住了一只,揪掉尾刺一口吞了下去,又抓了一只,也揪掉了尾刺,丢到嘴里,“咯铮咯铮”嚼烂咽下了肚。抓第三只时,她险些让竭子的毒刺扎着指头,她瞅空儿抓住了它的尾巴,她望着蝎子张牙舞爪的样子笑了,在家里连蜗牛都不敢碰一下,这会儿怎么了,敢捉蝎子吃!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吃下去再说吧。她揪掉了竭子尾刺,慢慢地咀嚼着,这东西还真香,可惜,再也找不见第四只了。三只蝎子下肚,觉谋着有点劲儿了,耳边又传来了五斤哥的声音:“你等着.我要用八抬大轿来娶你哩……”她感到下身热乎乎的,用手一摸,知道是身上的(月经)来了。在家千般好,出门一时难,在这荒无人烟的沙漠上,没有麻纸,没有棉花套子衬,更没有水洗……她脱下裤子,铺在热浪滚滚的沙子上,又把滚烫的沙子捧到了上面。一会儿功夫,血干了,结硬疤了。她用手揉去了血渣渣后,很快又穿好了。她望望身后波涛起伏的沙漠和眼前的沙山,心想,快翻过这沙山吧,说不定就走出沙漠了呢!走出沙漠,离五斤哥就越来越近了。她一鼓作气爬上了沙山顶,回头朝后一看,这才吓出了一身冷汗。心说,幸亏没有刮风,要是风来了,被沙子埋掉,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呢。她又想,趁天凉了,我还是赶紧走吧,这沙漠总是要走出去的。她穿上鞋,抱好包袱,从沙山顶滚到沙山下,翻起身来,朝前走去。走哇走,走到黑影子下来时,又一座沙山挡住了去路,朝西走吧转得远了,朝东无路可走。她已经走不动了,怎么办?还是爬上去吧,爬上去缓一下再走,实在不行就睡上一觉再走。她开始爬山,后晌吃的三个蝎子早就消耗完了。她爬得眼冒金星、冷汗满背时,终于爬了上去。她把沙子往平里刨了刨,平展展躺在了上面,身子下热乎乎的很舒服。这时候,饥饿感又一次传遍了全身,她想起了堂哥娶媳妇时她吃过的那顿席。堂哥家有钱,那场面真是了不得,吹吹打打,敲锣打鼓。她和厨房里打杂的姐妹们、婶婶们挤坐了一桌子,大家像饿皮疯虱子一般,你叼我抢,大吃起来。唯有她坐在那里不动筷子,堂姐给她搛了一块肉说:“莲花,你昨不吃。”她说“就吃就吃”,赶到吃完那块肉时,桌子上的菜盘子全空了。她悄悄地又到厨房里干起活来……她想,这时候要是坐到那桌席上,她也会像她们一样,大吃特吃,吃个满嘴流油……她又一次昏睡了过去。她坐在大花轿里,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呜里哇啦,热闹极了。她顺轿帘缝,首先看到的是抬着轿子的几个棒小伙子的背,又看见了她的五斤哥,头戴大礼帽,身穿青绸布汗褂子,披着大红被面子挽成的花,身后的羊毛腰带上绑着一串串有孙大总统、蒋委员长头像的白银元,叮叮咣咣的。座下一匹高头大红马,神气地迈着有力的蹄子,护着轿往前走着……到婆家了,在一阵鞭炮声中,她被请下了花轿,庄门上的一个大铁火盆里架着熊熊燃烧的劈柴火,送亲娘娘说:“在火上跳过去,一图个大吉大利,二图个今后日子红红火火。”莲花一下子跳了过去……院子里比堂哥娶媳妇时热闹多了,摆着七八桌酒席,亲戚宾客们吆五喝六,划拳吃喝。正面墙上挂着一个斗大的“喜”字,两边挂着亲戚们送的红布被面子。她和五斤哥被送到了新房里,外面加了个大铁锁。五斤哥的堂兄弟们用指头在舌头上舔湿,在毛头纸糊的窗户上戳开了几个洞朝里看。莲花听到了指头捅窗户纸的声音,她一动也不动,只是偷偷地在红布盖头下看五斤哥土坯样大的脚。人都说脚大手大,吃啥有啥,我五斤哥脚大手也大,我们肯定有好日子过。她继续看五斤哥的脚,那条绒鞋还是她一针一线亲手做的呢。这时候,门锁〃吧嗒”一声开了,婆家的堂兄弟们进来,把新郎新娘推推搡搡出了门,参加新婚典礼。“头一项,夫妻拜天地!”随着主婚人的话音,她和他被强迫按倒在折得不能再小的白毡上跪下,叩头拜天地。“二拜高堂!”话音刚落,公公婆婆被请到了正堂坐下。她和他向二位老人叩头,叫“爹妈”,尤其是新娘要当众叫得响亮,公公婆婆也要当众应得响亮。然后,公婆把早已准备好的红包包递到她的手里。“夫妻对拜!……”“给亲友端礼!”主婚人照单读着五斤娃哥嫂、堂哥嫂、叔叔婶娘、舅父母、姑父母诸亲的名字,马莲花双手用木盘端着一双双绣花鞋和袜溜跟子,凡接受端礼的人都用红纸包十几个或三五个麻钱不等,投进木盘里,表示感谢和祝福……晚上,庄邻前来闹新房。说是新房屋里三天没大小,除了五斤娃的堂兄弟们,还有岁数轻一点的叔辈们。闹房的节目很多,一是鸽娃子噙柴,用纸把烟叶卷个喇叭筒,然后让新娘把喇叭烟的中间用嘴叼住,闹房者从一头往嘴里嗆烟,趁机在新娘的脸上蹭一下,说几句下流话……这个节目就折腾了马莲花小半夜,还有什么蜘蛛吊线、烟洞招手、阿伯子爬灰等等……送走闹新房的人后,已经是三更天了。五斤娃拉幵了被子说:“莲花,你乏了,早点睡吧。”她说:“五斤哥,我冷,把你的被子给我压上吧。”五斤娃把自己的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她还是冷。她说:“五斤哥,你也钻进来吧我冷得了不得……”她被冻醒时,早上的太阳已经在东边沙漠的尽头升起来了,又红又大。为了驱赶寒冷,她准备起来赶路。可沙山下有个黑影,她仔细一看,是一只黄褐色的老狼,她吓了一跳。老狼也发现了人,吓得掉头便跑,可是前爪上套着个夹子,跳了两下就跳不动了,转过身来看马莲花。她惊恐之中,看到了老狼身下的一摊血迹,饥饿感又一次传遍了全身。仔细一瞅,原来老狼的一条后腿是半截子,那血就是从断腿上流下来的。她一阵兴奋,求生的欲望使她心中萌生了杀死老狼饱餐一顿的念头,能喝一肚子狼血也是再好不过的了。然而,怎么靠近它呢?狼会咬人,也会吃人的D她用手抓起沙子想迷住狼眼,狼跳了一下,还是跳不出那个小沙窝,只好转过身来看着她,发出阵阵哀叫。她想,这东西被猎人打掉了一条腿,前腿又被夹子夹着,现在也是很饿了,自己要是冒冒失失下去,用刀子杀不了它,还会被它吃掉的。这时候,她脚下的沙子溜下去了一些,一直滑到了狼的爪子下。她灵机一动,想到用沙子埋住它,再下去杀死它!主意一定,她就使劲往下蹬沙子,那沙子刷刷刷地往下滑,埋住了狼的爪子,狼又跳了出来。她又用身体推了一片沙子下去,那一大堆沙子埋住了狼的后半截身子,这下老狼动不了了。她继续用身体往下推沙,一会儿工夫,沙子就埋住了老狼脖子以下的身子。她滑了下去,双手握着刀子朝老狼逼去,老狼大张嘴,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她对准狼的脖子使劲捅了进去,血哧哧哧冒了出来,她双手捏住了老狼张开的嘴巴,用嘴对着刀口一口一口地吸,狼血从她喉管咕噜咕噜进了肚子。她用嘴把刀子拔了出来,又继续对准狼的脖子狠吸,那血热乎乎的,又腥又咸。她不停地吸,不停地喝,直到吸不出来了,才抬起了头。这才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猎人,他头戴毡帽,身穿狐皮短袄,脚穿牛鼻子鞋,麦草从鞋帮里冒出来了几根,光着的脚脖子被磨得红红的,手里还提着一枝猎枪。老猎人望着满脸满身血迹的马莲花,大声问:“你是人,还是鬼?”她说:“大爷,我是人。”老猎人把猎枪拄到了沙地上继续问:“是人?还是个女人,……敢到这哒来,敢杀狼喝血?”“大爷,我从凉州来,要到新疆去,我男的在那里当兵吃粮。老猎人说:“别胡说!一个女娃儿家,说出话来没高没低,凉州到这里有多远,你晓得吗?就凭你,能跑到这里来?”“大爷,”她从包袱里抖出磨通了鞋底、血迹斑斑的绣花鞋说,“你看,我就是从凉州来的。”老猎人走过来,看了看她的小脚上裹着的渗出血迹的脏布,这才相信了也感动了,他说:“这娃娃,是个了不得的烈女子。从凉州跑到这里来,真正不得了,不得了!……这老狼吃了我的两夹,大夹夹断了腿,小夹子给带跑了,我是来撵这畜生的。你怎么走进沙漠了?娃娃呀,你命大福大造化大,你要不进沙漠,早让戈壁滩上的狼吃了。……娃娃,新疆还远得没式样呢,你还是回凉州去吧。”马莲花喝了狼血后,精神气正足,一听老猎人的话,难过极了。她唱道:唐汪川有个船哩,牛行山有个洞哩;远路上有我的扯心人哩,家里有我的啥哩?老猎人感动地说:“娃娃,你别伤心,不回去也罢,我送你—程。这里的狼可不少……好些没经验的独行客,就让狼吃了。”她问:“怎么才能不被狼吃掉呢?”老人说:“这些人不知道狼搭肩膀的事,正走着,狼就从后面把两个前爪搭到了人的肩上,这个时候,你千万不要回头看,一回头,狼就咬你的脖子。你不回头看,狼是硬脖子,一时三刻还吃不了人……”老人说着,把死狼拉出来,取下夹子装在身后的褡裢里,又三下五除二把狼皮也剥了下来。他砍下四条狼腿说:“娃娃,这些肉够你吃一阵子了吧?我们拿上它。我送你出沙滇,到狼少的地方你就一个走吧。这些肋巴肉,我们找点柴,烧熟了吃。”“能行。”马莲花说着从包袱里取出一块头巾来,把狼腿包好提在手里。她说:“大爷,我真不知该怎么谢你哩!”“谢?”老人拾掇好东西走着说,“你一个女娃儿家,都敢往新疆走,我就不能送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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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