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
“北京中轴线——中国理想都城秩序的杰作”等日前成功入列《世界遗产名录》。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以此次申遗成功为契机,进一步加强文化和自然遗产的整体性、系统性保护,切实提高遗产保护能力和水平,守护好中华民族的文化瑰宝和自然珍宝。要持续加强文化和自然遗产传承、利用工作,使其在新时代焕发新活力、绽放新光彩,更好满足人民群众的美好生活需求。
作为位于郑州的世界文化遗产,登封“天地之中”历史建筑群是中国先民独特的宇宙观和审美观的生动体现,以“天地之中”为基本观念而汇聚在中岳嵩山地域的礼制、宗教、科技、教育等建筑群,充分体现了人类杰出的创造力、营造智慧。“天地之中”也成为郑州城市IP的重要核心内容。
本报推出【立“天地之中”·为天地立心】系列报道,全面展示“天地之中”所蕴含的宇宙观、哲学观、文化观,全面展现“天地之中”历史建筑群凝聚的文化和艺术之美、对后世深远的影响力。
世界文化遗产登封“天地之中”历史建筑群,包括8处11项建筑遗迹,它们跨越了汉、北魏、唐、五代、宋、元、明、清多个朝代,共同绘制出一幅中国中原地区长达两千年、形象生动的建筑史画卷。在这一建筑群中,许多建筑对我们来说并不陌生,如中岳庙、少林寺、嵩阳书院、观星台等。然而,会善寺却鲜为人知。
隐匿于太室山积翠峰下幽谷之中的会善寺,静谧地面对着千年的风风雨雨,优雅地诠释着佛教的清净。与其他嵩山的寺院相比,会善寺显得格外宁静,了解它的人寥寥无几,前来参观的游客更是屈指可数。其实,会善寺充满了传奇。
会善寺 记者 马健 摄
从帝王离宫到佛教圣地
根据会善寺碑文记载,会善寺之名“取众善会归之意”。然而,关于会善寺的建造时间,存在不同的说法。
一种观点认为,会善寺始建于东汉末年,由一位名叫慧远的高僧所建。另一种说法则认为,会善寺的创建时间应追溯至北魏时期。
据登封市文物局世界文化遗产管理科科长吴四磊介绍:会善寺原为北魏孝文帝元宏在嵩山的离宫,魏亡改作佛寺。
清代学者景日昣《说嵩》云:会善寺“北魏文帝离宫也,恭陵王施作福田,为澄觉师精舍”。隋文帝开皇年间赐名会善寺。
会善寺在历史长河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寺庙历经多次修缮与扩建,规模逐渐扩大。到了唐代,会善寺更是达到了鼎盛时期。寺内香火鼎盛,僧侣众多,成为当时北方佛教的中心之一。
武周时期,女皇武则天幸此寺,拜道安禅师为国师,赐名安国寺,并置镇国金佛像于寺内;唐代增建殿宇、戒坛、塔,规模宏大,寺僧济济、高僧辈出,如元同、元珪、净藏及著名天文学家一行等;五代时于嵩山琉璃戒坛纳法,又名“封禅寺”。后梁时废毁。宋太祖开宝五年赐名“嵩岳琉璃戒坛”“大会善寺”,重修佛殿,塑造了四面佛像等,元世祖至元年间又赐名“万寿禅寺”。明、清两朝均有重修,但寺院规模渐小。今寺院包括常住院、寺西的戒坛遗址及周围古塔等。
“会善寺作为皇帝的离宫主要用来避暑,转成佛教寺院以后,与天地之中就形成更紧密的关系。正如现存碑文所说,会善寺位居天地之中嵩山,是受这里灵气的影响,寺院才得以发扬光大,成为佛教圣地。”登封“天地之中”历史建筑群申报世界遗产申遗文本主要撰稿人、登封市文物局副局长宫嵩涛说,从隋唐开始,僧人的活动和建筑的修建已经与天地之中联系在一块了。寺内乾隆御碑云“太少无穷奥,于兹见一斑”——就连乾隆皇帝都认为嵩山太室山和少室山的精妙之处,从会善寺就可以看出来不寻常。
“此外,历史上,许多杰出人物——唐代的王维、宋代的苏辙、金代的元好问、元代的赵秉文、明代的徐霞客和袁宏道,以及清代的黄易等,都与会善寺建立了深厚的关系,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宫嵩涛说。
唐代鼎盛时期留下重要实物
他伫立于土制的周公测景台前,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对历史的敬畏之情,遂转头对属下交代,将这座土制的周公测景台换为石制的圭、表,并在石表上刻上“周公测景台”五个正楷大字。
岁月流转,年复一年,无数访客登上观星台,凝视过“周公测景台”那五个笔力遒劲的大字,慨叹古代先贤之智。
他就是一行禅师,俗名张遂,自幼便广泛涉猎经书史籍,对天文历法充满热情,其名声在京城广为流传。然而,对于与权贵交往的厌恶,使他来到嵩山会善寺,成为禅宗七祖普寂禅师的弟子,被赐予法号“一行”。
作为唐代杰出的天文学家,编写了著名的《大衍历》的一行名贯古今,备受尊崇,他是嵩山绕不过去的重要历史人物,更是会善寺举足轻重的角色。
他与元同法师创立会善寺戒坛,使会善寺成为僧人受戒的重要场所。现存《会善寺戒坛记碑》《敕戒坛记碑》和《会善寺戒坛记碑》共同见证了会善寺历史上一个重要的时刻。会善寺戒坛遗址,作为全国罕见的唐代戒坛遗存,具有极高的历史文化价值。
在唐代,禅宗分为南北两大派,会善寺因道安、净藏等高僧大德的存在而成为争议的焦点。寺内保存的《道安禅师碑》《景贤大师身塔石记》和《净藏禅师塔铭》生动地再现了那一时期佛教界的动荡与变迁,大师们的形象在机锋辩论中栩栩如生地展现在眼前。
会善寺所保存的《佛祖宗派之图碑》详细记录了禅宗从初祖达摩到六祖慧能,以及其后南北禅宗各宗派门人的姓名,成为研究禅宗法脉传承不可或缺的实物证据。
此外,会善寺现存的历代碑刻、塔铭、石碣共计20余件,不仅包括唐代的众多金石杰作,还有宋代的题名石柱、金代的《会善寺怪松图碑》、元代的《戒坛寺茶榜碑》、清代的《乾隆诗书碑》和《刘镛题刻石碣》等,每一件都具有独特的文物价值和文化意义。这些珍贵的实物不仅对研究会善寺的历史至关重要,也是解读佛教历史、探索佛教雕刻艺术和书法艺术的宝贵资料。
我省现存规模最大的元代殿堂
会善寺常住院坐北向南,依山势而建,自前而后依次增高。千年的银杏树和古柏守护神般伫立,岁月的痕迹在它们的树皮上刻下了深深的沟壑。寺前有砖瓦结构的大照壁,其南壁嵌“天中山”,北壁嵌“天光云影”刻石,照壁北侧即山门。
山门设计简约而低调,普通的硬山式建筑风格,灰瓦覆盖,红墙映衬,开设有三个拱形门洞。正中间的门额上镶嵌着一块横匾,上书“会善寺”,字体饱满而含蓄。山门前的两尊石狮,也并非威严之态,而是显得生动活泼,令人感到亲切和喜悦。穿过山门,迎面而来的是一个规整的“四合院”。
“这座大雄宝殿是嵩山地区唯一现存的元代木结构建筑,面阔五间,进深三间,拥有单檐歇山筒瓦顶,其出檐深远,斗拱硕大,造型质朴大气。本色窗棂也是一亮点。”登封市文物局“金牌导游”李志强娓娓道来,“外挑五辅作重拱双下昂的制式承袭了宋代做法,昂首下垂,只是昂的后尾是卡接的假昂尾,没有宋代通昂的实用价值高;角梁的后尾嵌入殿角下的垂柱上面,而不是和相邻的斗拱后尾互相交叉;梁架带有宋代月梁的做法;殿内采用减柱造法,即当心间减去前金柱两根,次间减去后金柱两根。梁架为四椽袱搭牵,结构严谨,保存完整。其斗拱、角梁、乳袱、剳牵、丁袱、桔头、丁华抹颏拱等典型做法,均彰显了元代建筑技术的重要特征,因此在建筑艺术上具有很高的价值。”
“会善寺大殿不仅是嵩山地区唯一的元代殿堂,也是河南省现存25座元代建筑中规模最大的殿堂。”郑州中华之源与嵩山文明研究会副会长阎铁成如是评价,“中国古代建筑艺术在宋代达到高峰,既有雄浑之威武,更有柔和灵动之美妙。会善寺元代大殿承宋制余韵,完美传承了中国古代建筑庄重舒展之美,有着重要的人文价值和建筑科学价值。因为成为‘天地之中’历史建筑群的一大亮点。”
高僧大德汇聚的会善寺拥有自己的塔林。景日昣曾记述“坟塔群岿”,留存至今的有5座。其中,建造于唐天宝五年的净藏禅师塔是中国现存最早的八角形砖塔,也是中国现存古塔中最早用须弥座作基座的塔。它是佛教建筑传入中国后与中国传统建筑融合创新的珍贵实物标本,以砖仿木,展现了唐代八角亭木构建筑的柱子、阑额、斗拱、门窗等做法,是唐代精湛建筑工艺与时代特征的原真记录。古建大师刘敦桢评价其为“唐代砖石结构的墓塔中,采用木构式样最多的”,对研究盛唐木建筑具有重要价值。
此外,意公塔是不多见的琉璃塔,首杰塔和林上塔周身叠檐、门窗、图案等装饰陶制而成,很有特点。这些塔形制优美,塔身镶嵌的塔铭和遗存在寺内的碑碣,都记述着会善寺的传奇。
岁月流转,会善寺这座千年古刹已不再回荡悠扬的钟声,也不再有缭绕的香火,然而这里的一草一木似乎都在诉说着昔日的辉煌。慕名而来的游客、学者和艺术家,有的沉醉于超越时空的宁静与庄严之中,有的则细致地观察、研究和推敲着遗迹文物,还有的在建筑内外寻找灵感,试图从历史的深沉中捕捉千年古刹的神韵,为世人提供另一种欣赏和理解文化遗产的视角。
会善寺,不仅是历史的见证者,更是文化的传承者,它静静地诉说着过去,也静静地等待着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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