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受到县委书记赏识的何建生

                                 第九集 受到县委书记赏识的何建生

       这动人的一幕，线上的主要领导都看到了，也拍进了新闻里。记者回去剪接新闻时，想删掉何建生捐款的画面，又不敢。稿子起草好后，便去请凡尘局长审定。凡尘看了录像，说把何劲生捐款的画面删掉，文字稿中也不要提。记者领命而去之后，凡尘又给何建生打电话，说，我把你捐款的画面删掉了，你不要有意见，我是为你着想，你想想。你跟县委领导一起出去，光有你捐款的画面，而没有他们捐款的画面，直接播出了领导同志会怎么想，观众会怎么想，你还怎么做人呢？何建生一听，觉得凡尘心可真细啊，确实是为他着想，这涉及一些很微妙的关系。他当然不能在他们中间出风头。当晚，县政府召开紧急会议，专题研究城关小学学生食物中毒问题。到会的主要是县委，县政府负责人，卫生局，卫生监督局，教育局和团委的负责人也参加了我负责会议记录也在会场。 
        会议开始前，会议室的电视机里正在播送食物中毒的新闻，大家都看得很认真，但没有出现何建生捐款的画面。看完后，县长张嘉全觉得少了什么，自言自语地说，好像内容不完整吗？坐在张嘉全对面的何建生说，他们要拨出我捐款的画面，我让他们剪掉了。我作为团委书记，这都是分内的事儿，有什么好宣传的？县长张嘉全说，嗯，剑生确实是个有爱心的人呢，从事团委工作还是很合适的，孩子们就是要你这种人去关心他们。去爱护他们。这是在公开场合下的一种毫不掩饰的赞美，出自一位县长之口，那分量就非同一般了。坐在张嘉全旁边的县委书记也不停地点头认可，像鼠标点击确认一样。干脆，我可以从他们那亲切而热烈的目光里看出来，他们对何建生充满好感。凭我个人对官场的感觉，是这样认为的，他们对年轻的领导干部有好感了，那么这个好感对象通常是一种新兴的政治力量。 别看今天是小小的科级，没准儿哪一天就会向处级挺进的。何建生的好运就是在这时候，迎面而来的。城关小学集体食物中毒事件刚刚平息，何健生就到省委党校高级研究班学习去了。学期两年，团县委的工作由副书记主持。一般说来，这个高级研究班是一个人的仕途风向标，他是培养县处级干部的一个科级干部，只要踏进了这个班，奔向处级已经是指日可待了。许多人辛辛苦苦追求了许多年，最终却希望落空。而何剑生似乎没有刻意追求就到手了，你能说得清是怎么回事儿？我们在得到这个消息时都异常震惊，无论从能力上，品德上，群众影响上，还是从资历上讲，何建生都是全县各部门领导中最差的一个。比起唐春山和凡尘他们，他就差的十万八千里了。其他还有些部门领导，如科技局，工商局，农业局，工业局等，都有一些非常出色的年轻干部，他们也都在科级岗位上做了若干年了。  有人也做出了非常突出的成绩，但上高级研究班这样的好运却偏偏没有他们。而何剑生好像一走上仕途，就是来专门捉住好运的，即使是歪打正着也要砸到他头上来，谁能说得清是怎么回事儿？何建生入学之前，分别请了县委，县政府的主要领导喝酒，之后又请了我和唐春山，还有其他一些朋友鼠遍。他所邀请的人都是在县委政府重要部门或重要岗位上的人，这里面可没有多少友情的成分，更多的是一种交际手段。春风满面的何剑生在酒桌上横扫千钧，而一向善意的唐春山和凡尘都没有战斗到底，就先后趴下了。后来整个酒桌上只有我是清醒的，因为我从来是滴酒不沾，所以我清醒，所以我在清醒中纳闷起来，何建生这小子以前的酒量很小啊，怎么一沾好运，连酒量也提高了？那些日子，唐春山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从来不吸烟的他也开始吸烟了。虽然他不说原因，但我也能看出几分来，全是为何建生的事儿引起的。想想也是啊，唐春山是大学本科生，也当过团委书记，他在团委书记这个岗位上有声有色地做了四年。 
        在政府办公室主任的岗位上也做了六年了。我跟他共事以来，作为政府办公室主任，他总是把政府工作安排得井井有条，把政府各部门的关系也协调得非常好。在政府一些重大工作中，他也提出过许多建设性的意见和建议。甚至因为他的建议和意见避免了几次重大失误。不得不承认，他是个聪明能干，沉着冷静的人，也是一个有着相当的执政智慧的人。要论身份，政府办公室主任就是县政府机关的内当家，实权是有的，关系也是有的，可唐春山从来都不利用职权和工作之便为自己或亲属谋取私利。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在布局领导中，唐春山是最有威信，最有影响的人，当然也是最有竞争力的人，不少人都认为他是最有希望成为县政府副县长或县委副书记人选的。更重要的是，他一直被列为县级后备干部的培养对象，而今已年过不惑，可就是没有提起来，再过几年不提拔，年龄也不允许了。 
       我也搞不清。县委书记和县长对唐春山的工作也是非常满意的，可满意归满意，到了关键时刻还是不考虑的。我们不是口口声声都在说要提拔德才兼备的干部，为什么就不提拔他呢？而提拔的恰恰是何建生这种无聊又无能的人呢？难道说仅仅是因为何剑生长得帅气，模样像个领导。难道说何剑生还有过人的卓越才能没有被发现？我没有表现出来，只有通过更进一步提拔，才能使他有一个更佳的发挥领导能力的平台。这些似乎都讲不通。所以何建生的事儿对唐春山触动很大，激发了他的某些不满情绪，也使他对眼前的官场现实有了更深更透的了解。 
        随之而来的便是更多的失望与困惑。那天我到他办公室去交一期送月见的稿子，我们坐着聊了一会儿，谈到了何健生的事儿。我说何建生上学回来可能就是县级干部了。你得努力呀。唐春山不以为然地说，不就是个人渣吗？哼，上面是在把苍蝇当雄鹰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