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春风得意的何建生

          第七集  春风得意的何建生

       在这期间，我发现何建生的变化比以前大多了，以前是默默无闻，现在声名日隆了，毕竟是团县委书记，抛头露面的机会多了许多。县委，县政府的一些会议，凡是涉及学校和青年工作的，都会有何建生参加。因此，在一些场合，何建生常常是跟县级领导和部门领导一同出入，腰里，别个手机，腋下夹着文件，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何建生跟这些领导们在一起，他的形象无疑是最好的一个，个子高，眼睛大，眉毛浓，身体壮，他的整个体魄就显得很有气势，很有领导派头。他绝不像有的领导胖就胖得自己看不见自己的脚，整个一堆肥肉，瘦就瘦得一根筋，好像是解放前的鸦片鬼。何健生不像他们那样，他是高高大大，不胖不瘦，健康而硬朗，挺拔而轩昂，连步子都是军人步伐，这些外表的东西都在衬托着他，武装着他，使他在领导这个群体中就显得非常醒目了。甚至会让你觉得这样的人不当领导，谁还能当领导？每当我在机关大院儿看见何建生跟县委领导站在墙边说着什么时，我就开始琢磨，就是这么一位衣冠楚楚的团委书记。你能把他与在老婆的裤衩上涂抹辣椒粉联系起来吗？能把他与撒生石灰来捕捉领导脚印，探听领导隐私联系起来吗？你能把他与讨人厌联系起来吗？他究竟是嫉恶如仇还是灵魂丑陋？为什么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偏偏发生在他身上呢？在县委机关里，团委属于那种不声不响的部门，说它重要就非常重要，说它不重要，也就不重要了。 
      何建生当了书记，既没有把团委搞得乌烟瘴气，也没有改天换地的新起色，一切如旧。可有一点，何建生是把握得不错，就是不折不扣的执行县委，县政府的决策。我作为县政府秘书，是经常参加线上的各种会议的，有时是负责记录，有时是去听情况。比如线上超人下乡检查农业生产，检查计划生育工作。一些部门领导总会以业务工作繁忙为理由，尽可能的少抽调本单位的人下乡，能躲避就躲避，不能躲避就少出几个。 
         所以凡是大规模的抽调人员下乡检查之类的活动，都是线上主管领导最头疼的事情，常常为此稿的人力紧张，可何晋生一直是唯命是从，在县委会上讨论这些议题时，何剑生总是第一个表态，他每次都是如此这般的慷慨激昂。我们团县委的人全部下去，一个不留。其实我们也忙着，人人手头都有事儿，但是我们必须围绕线上的中心工作开展团县委的工作。在这一点上，我们是明确的，围绕线上的中心工作开展。团县委的工作几乎成了何建生的口头禅。有他这句话，线上的主要领导就眉开眼笑了，就像听到了最美妙的政治音乐。 
       他们会认为自己负责的工作得到了何建生的大力支持与协助，认为何健生是个识大体，顾大局的人，线上的人事关系复杂，虽说都在革命事业的共同名义下开场工作。可是谁来负责开展，怎么开展，开展的效果如何是不一样的。有的领导开展得顺利，有的就要遇到困难。和主力。领导最好的感觉是什么？就是一呼百应啊。 
        你支持了他的工作，实际上就是支持了他个人。领导对你的好感也就油然而生了。如果一个主要领导对你的好感加深了，就相当于点亮了一盏仕途明灯。如果一个领导集团对你的好感加深了，那也就意味着你的前途一片通明。何建生对线上的决策坚决拥护，但他自己是很少下乡的，因为他喜欢身后士卒，让下面的同志去。如果需要带队的人，他就会指定团委副书记当组长，人家也不敢违抗，只好乐呵呵地去。每回有大的下乡活动，比如生产救灾什么的，团委都会全部清仓，清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留在单位，接接电话，聊聊天儿，处理日常事务什么的。他即使下乡，也是速去速回。 
        这年雨季，县委县政府的干部大都下乡去了，我们秘书室的人分别到了县委各单位去了解值班情况。我到团委后，发现何建生正在网上聊天儿，还开着耳麦，见我去了，他连忙把耳麦取下来，冲我一笑，说，妈的，正跟女人调情呢，你怎么来了？我很欣赏他的坦荡，他不掩饰，也不需要掩饰。我说，我就是来监督你的呀。了解一下值班情况，没别的事儿，大家都下去了，你怎么一个人待在家里啊？何剑生满脸堆笑，扔给我一支烟，又给我点燃，说我是领导嘛，热闹的事儿给他们，就把孤独扔给我吧。再说，领导的功能就是坐镇指挥，否则还怎么总揽全局？我笑笑说，你又享受孤独，又得总揽全局，辛苦啊。何剑生说，有空就上上网呗。我说，在网上找个老婆得了。何剑生说，还真认识了一个女人，我们是同行市里的。我说，你还真有福气啊。 
        何劲生说，嗨，什么福气呀，有福气我还单。掉价问了情况我就走了。何剑生又继续在网上调情，下楼时，我还真有点儿羡慕他了。在工作态度上，在县委领导面前，何建生的表现一直是积极的，踊跃的。他总是善于先把大话说出去，然后把干部赶下去，自己却呆在机关里，悠闲自在地坐镇指挥，自得其乐地享受孤独。不像其他单位的领导，一说下乡，就屁颠儿屁颠儿地往下跑，生怕自己落后了，生怕别人对自己有看法。 
        何剑生要总揽全局，当然就用不着担心自己落后了。就在这个夏天，何剑生出了一点儿小小的纰漏。有天，他到有线电视台送一个团委自己拍摄的新闻，希望当晚作为头条新闻播出。办完事儿，从凡陈局长的办公室出来后，正好美女主持姜萌萌走在过道里，江萌萌笑道，何剑生还是春风得意呀。何剑生停住脚步说，我是那种得意的人。 
        嗨，没那个命啊。江萌萌礼貌性地说，要不要坐坐送他出门的凡陈局长说，你也算回娘家了，就坐坐吧。同志们还是经常念叨你的，不知是因为凡尘的话，还是他本来就想跟姜萌萌聊聊。何剑生说，那我就坐坐再走吧。说完，何剑生就随姜萌萌到了新闻播音室，然后凡尘就回到了局长办公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