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小雅.谷风之什-03.大东：周道如砥，其直如矢

小雅·谷风探秘，《大东》篇，是东国子民用词锋控诉王权的重量。从干饭满满到泪水涟涟，从昔日繁华到今日萧索，诗中隐藏的，是王室盘剥下的民生凋敝。周道如砥的背后，是苛政猛于虎的冷峻现实。织机空空，百姓衣单，天际星河璀璨，人间疾苦谁知？这不仅仅是古代的怨曲，更是对公平正义恒久追问，也是浪漫主义先声。

诗经.小雅·谷风之什：大东

有饛（méng）簋飧（sūn），有捄（qiú）棘匕。周道如砥（dǐ），其直如矢。君子所履，小人所视。睠言顾之，潸（shān）焉出涕。

小东大东，杼（zhù）柚（zhóu）其空。纠纠葛屦（jù），可（hé）以履霜。佻佻（tiáo）公子，行彼周行。既往既来，使我心疚。

有冽氿（guǐ）泉，无浸获薪。契契寤叹，哀我惮（dàn）人。薪是获薪，尚可载（zài）也。哀我惮人，亦可息也。

东人之子，职劳不来（lài）。西人之子，粲粲衣服。舟人之子，熊罴（pí）是裘。私人之子，百僚是试。

或以其酒，不以其浆。鞙鞙（xuàn）佩璲（suì），不以其长。维天有汉，监亦有光。跂（qí）彼织女，终日七襄。

虽则七襄，不成报章。睆（huăn）彼牵牛，不以服（fù）箱。东有启明，西有长庚。有捄天毕，载施之行（háng）。

维南有箕，不可以簸（bŏ）扬。维北有斗，不可以挹（yì）酒浆。维南有箕，载翕（xī）其舌。维北有斗，西柄之揭。

【注】

《荀子》宥坐
孔子為魯司寇，有父子訟者，孔子拘之，三月不別。其父請止，孔子舍之。季孫聞之，不說，曰：「是老也欺予。語予曰：為國家必以孝。今殺一人以戮不孝！又舍之。」冉子以告。孔子慨然歎曰：「嗚呼！上失之，下殺之，其可乎？不教其民，而聽其獄，殺不辜也。三軍大敗，不可斬也；獄犴不治，不可刑也，罪不在民故也。嫚令謹誅，賊也。今生也有時，歛也無時，暴也；不教而責成功，虐也。已此三者，然後刑可即也。《書》曰：『義刑義殺，勿庸以即，予維曰未有順事。』言先教也。故先王既陳之以道，上先服之；若不可，尚賢以綦之；若不可，廢不能以單之；綦三年而百姓從風1矣。邪民不從，然後俟之以刑，則民知罪矣。《詩》曰：『尹氏大師，維周之氐；秉國之均，四方是維；天子是庳，卑民不迷。』是以威厲而不試，刑錯而不用，此之謂也。今之世則不然：亂其教，繁其刑，其民迷惑而墮焉，則從而制之，是以刑彌繁，而邪不勝。三尺之岸而虛車不能登也，百仞之山任負車登焉，何則？陵遲故也。數仞之牆而民不踰也，百仞之山而豎子馮而游焉，陵遲故也。今之世陵遲已久矣，而能使民勿踰乎，《詩》曰：『周道如砥，其直如矢。君子所履，小人所視。眷焉顧之，潸焉出涕。』豈不哀哉！」

《鹽鐵論》卷十
刑德
文學曰：「《詩》云：『周道如砥，其直如矢。』言其易也。『君子所履，小人所視。』言其明也。故德明而易從，法約而易行今馳道經營陵陸，紆周天下，是以萬里為民阱也。

《韓詩外傳》卷七
宋燕相齊，見逐，罷歸之舍，召門尉陳饒等二十六人曰：「諸大夫有能與我赴諸侯者乎？」陳饒等皆伏而不對。宋燕曰：「悲乎哉！何士大夫易得而難用也。」饒曰：「〔非士大夫易得而難用也，〕君弗能用也，〔君不能用，〕則有不平之心，是失之己而責諸人也。」宋燕曰：「夫失諸己而責諸人者何？」陳饒曰：「三斗之稷，不足於士，而君雁鶩有餘粟，是君之一過也。果園梨栗，後宮婦人以相提擲，士曾不得一嘗，是君之二過也。綾紈綺縠，靡麗於堂，從風而弊，士曾不得以為緣，是君之三過也。且夫財者、君之所輕也，死者、士之所重也。君不能行君之所輕，而欲使士致其所重，猶譬鈆刀畜之，而干將用之，不亦難乎！」宋燕面有慚色，逡巡避席曰：「是燕之過也。」《詩》曰：「或以其酒，不以其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