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太阳的头,在灰鹰最后一次掠水时,挤破了早晨的薄暮,强制的射出金光。远处的水光漂着一条条金边的缎带,像是一曲晨舞,揭开了一天的序幕。
“阿樱,你该起来了!日头拢袂下山了,搁嗯起来。”阿婆走过房门,惊叹着现代年轻人的睡眠。
“喔,知道了。”叶樱好像听到阿婆模糊的声音,一种连绵不断的叨扰。
“天啊!已经早上了!我怎么会在床上?啊!天啊……”叶樱几乎弹跳的离开被窝,头脑瞬间清醒,抓着披散的头发跑往院子。
“阿婆,是谁……”
“阿樱啊,你终于肯起来了,等些会儿就要吃午饭了。”阿婆拿着锄头,继续整理一丛丛的野百合。
“ㄛ。阿婆,昨天…我怎么会在床上?”
“阿睡觉不是都在床上吗?阿呒困头锎ㄛ?”阿婆明知故问的捉弄她迷糊的小孙女。
“不是啦阿婆,我是要问,谁送我回来的?”叶樱着急的想从阿婆口中得到解答。
“哦,是个年轻人,高高瘦瘦的,搁染头发,目珠搁是青色的,实在有亲像妖怪ㄛ…。”阿婆像小孩子般顽皮的笑着。
“是广海,…他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有谁敢偷拐我的宝贝孙女,这里的人一定见义勇为。嘿!当然嘛是乖乖送阮孙回来啊。”阿婆逗够了叶樱才说,“那个年轻人呒留电话啦!”阿婆摸着裤袋,假装认真的找着。
“啊,死啊!ㄆㄤˋㄎ一ˋ啊!”阿婆张着嘴,双手拉出了什么都没有的口袋内层。
“阿婆,你再找找看啦。”叶樱的表情弄得阿婆发笑到嘴酸。
“阿樱啊,我骗你的啦!电话我抄底里面的日历纸上啦!哈…哈…”
“阿婆,你很讨厌!”叶樱像小孩子般嘟着嘴走回屋内。
平静的上午,一段戏剧性的趣事,让整个海边小屋好不热闹。叶樱嘴巴咬着吐司,一只手忙碌的翻着墙上的日历。终于,叶樱在昨天的日期上,发现了一排歪斜的阿拉伯数字。叶樱撕下数位,看了日历一会儿,也用力扯下一迭早过完的日期走回房间。
叶樱横躺床上,举着手中的电话号码,似乎在考虑着什么,注视了片刻,叶樱拿起床头的电话,深呼吸的按下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的号码是空号,请查明后再拨。”叶樱正纳闷的拿离话筒,突然一阵吵杂的声音从话筒那头传出,“嘿,我是广海,当然,你正在听,这代表着一件事,恭喜你!成为广海的真朋友。But,我现在不在家。ㄛ,别担心,请在哔一声过后,留话给我。”叶樱没有留话,对于广海在电话中的开场白有些哭笑不得。
“真是白痴。Oh,MyGod!”这种迂回的搞笑,实在令人难以不昏厥。拿起未吃完的吐司,叶樱移动着前往书房。
打开厚实的房门,入目眼帘的是一排排整齐的书架。满满的藏书,填充了叶樱的每个片段。叶樱垫着脚尖,从最顶层抽出了一本厚厚的本子摆放桌上。这本本子就像其他的书籍,实在让人看不出是一本日记。手指翻过一页页布满密密麻麻文字的纸页,叶樱看着之前的记载日期,“May23”,叶樱往前翻动了几页,看见了一句脑中熟悉的话,“温柔的男人,容易使女人受伤。”
求证篇,头条新闻般的标题,叶樱生活中习惯了广告的存在。——“温柔的男人就像一只透明的糖果罐子,装满了温柔的糖果,无时无刻在心中盈满爱心。有爱心的滥缺,变成了博爱。他对周遭的女人发送糖果。糖果是甜的,吃起来也是甜的,吃糖的女人,特别甜在心头口难开。从此,女人开始期盼下一颗糖,像吸毒般,一次又一次,
最后被粘在麦芽糖中——深陷不拔。当温柔的男人,开始只对一个女人好时,不再像以前那般发送糖果;但等待糖果的女人们,却已在糖果魔咒里昏迷。温柔的男人,不再温柔;女人,已经受伤。如果,温柔的男人又开始发糖果,而受伤的女人,会是当初使所有女人受伤的人……得证:温柔的男人,容易使女人受伤。”可笑的言论,原来是叶樱对自己说的名言。叶樱翻到全新空白的一页,准备开始和自己说话,……
叶飘旋在
秋里,不想摆荡
但不知…眼前就真是归处
泥岩存在不?
风刮起剧烈
不再屏息等候
疑惑什么!
羽翼垂落
是对?
是错?
枯萎
继续着……
黄泥的模印
蒸发
绝望的午后
还卸不下什么?
一夜晚祷,
上主啊…
风飞在发抖的树梢
模糊轮廓,
是叶!
哪有解!
哪有解脱?
你懂么?…
嘶吼吧!
摇晃叶呐!
若你懂若你懂么…
叶樱停顿了笔,挣扎着不再书写,这页谈话没有结束,只是坦承的准备还不够充分。叶樱蜷曲着身子,看着眼前的日记发呆。许久没和自己说话,叶樱让自己变的陌生,书写变得难以进行,害怕面对笔杆残酷的审判,真正的自己,不躲藏的自己。
紊乱的思绪左右,叶樱拿着笔,画乱了一张又一张的日历纸。风静了,叶樱重新翻过另一页…试着对话——
风…沾拈女孩的笑
吹动乌黑的发丝飘动
带走无忧的云…
风…拭干女孩的泪
穿透深邃的眼眸空洞
留下一翦澄蓝……
窗外的天空,蓝着沉淀的净,缀着无颜色的云朵,让地上的天使想飞。一股想念天空的味道在风中流浪,发散着天空进行的消息。灰鹰不解的歪着尖嘴,鼓噪着翅膀,乘风展翅滑落悬崖。叶樱望着灰鹰成为天空的黑点,流畅的消逝点,也映在不远处的蓝色瞳孔中。温度的爬升,让时间到了正午,热带的艳阳开始如火如荼的为这座岛屿洗礼。
以上内容来自专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