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瑄首演舞台剧,把《鳄鱼》12分钟独白练成肌肉记忆|对话

赵文瑄首演舞台剧,把《鳄鱼》12分钟独白练成肌肉记忆|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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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鳄鱼》是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后创作的首部原创话剧剧本,演出分为四幕九场,全剧200分钟没有中场休息。情节围绕主人公单无惮及其在生日派对上收到的贺礼“鳄鱼”展开,带领观众共同探寻潜藏在人性深处的“欲望之鳄”。中国台湾演员赵文瑄在剧中饰演男主角、逃亡到海外的反面人物单无惮,此前他因在众多影视剧中儒雅帅气的形象深得观众喜爱,《鳄鱼》是他第一次出演舞台剧。赵文瑄在剧中台词量巨大,几乎相当于一部中篇小说;尤其全剧结尾时一大段长达12分钟的独白一气呵成,令人印象深刻。日前,赵文瑄接受新京报记者专访表示,此前他一直以为第一次演舞台剧,会在表演的时候出很多错误,“没想到经过这样的排练,第一场就可以比较平顺的演下来。演了几场以后,我就知道不用害怕了。”

初衷:导演给了我很大的精神支持

新京报:这是你第一次演舞台剧,最开始是《鳄鱼》这个故事特别吸引你?还是因为单无惮这个人物是你之前没有尝试过的类型?

赵文瑄:其实我没想那么多,因为听说是莫言的剧本,我就觉得应该是不可能不接了,管他有多困难。我看到剧本确实吓了一跳,里面台词这么多,而且最后的独白也怪吓人的。我当时跟导演王可然稍微谈了一下,想知道导演为什么找我来演?我没有演过话剧,这部戏又这么重,是不是有点冒险?导演有他的直觉,他比我还有信心似的。我一开始自己都有点担心,他反倒没什么担心,这给了我很大的精神支持。

新京报:剧中单无惮是一个被欲望吞噬的反面人物,这个人物很容易处理得脸谱化。但是你演出来的人物层次很多,你是如何理解单无惮的?

赵文瑄:我想即使一个所谓看起来很正派的人,他也会做错事,他也有在面对选择软弱的时候。就像王尔德的那句话,他说我什么都可以抗拒,就是不能抗拒诱惑。这就是我们每个人的写照,对不对?诱惑是没有办法抗拒的。我知道单无惮做了不好的事情,但我还是觉得他是一个有弱点的人,而不是把他当成一个坏人。虽然他骗了他的情人,确实蛮可恶的,但身处那样的环境,也许他觉得这才是他该做的。一个人异化之后,他就变成了这样。

新京报:最开始你拿到剧本的时候,在理解单无惮上有困难吗?

赵文瑄:完全有。我还跟导演讨论,该怎么演这个角色,我怕我一点都不像。导演说,你就像,你以为反面人物就是畏畏缩缩,面目可憎的吗?不是的。很多坏人是很有派头,只是他犯了错误。

新京报:你平时给人的感觉都是很儒雅,在我看来单无惮离你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平时你应该也没有什么机会接触这种人物?

赵文瑄:我有时候吃饭的场合会碰到,但我没有办法知道他的办公室是什么样子,他平常是什么样子。所以还是感谢导演,我有90%的表演都是导演教的,很多时候他都会给我做示范,我就学他的样子做就好了。表演先把外部做到位了,再影响你的内心,用外来带动内在,我就学导演,学着学着好像也就像那么回事儿了。

台词:形成了一种肌肉记忆

新京报:演绎单无惮对你来说,最大的困难或者挑战是哪部分?

赵文瑄:首先在我这个年纪把那么多台词很熟练的背下来,这是一开始我觉得很困难的事情。后来我发现只要你付出了努力,一定会有这样的结果。我现在居然可以做到,我重新认识了自己,原来我的记忆力可以有这样的潜能。莫言这个剧本写得蛮精彩,其实很难背,我是有兴趣想把它拿下来的。如果是一堆烂台词,我可能会有一种抗拒感,我就不想去背它,但是《鳄鱼》我很想背,有动力背。

新京报:看完演出,大概很多人都想问你,最后那一大段12分钟的独白台词是怎么背下来的?

赵文瑄:就一点一点的背。我们有排练,有充分的排练时间就不是问题。前几场我虽然是很完整的说下来了,但不大敢真的放情绪,如果放情绪很可能我脑袋就乱掉了。一开始还是小心翼翼的,把台词讲对了就好了。但是越演越熟练,后来就挥洒的去演。

新京报:那段独白背了多长时间?

赵文瑄:很长时间。我在排练之前就开始背了,每天背一小段,到后来简直就形成了一种肌肉记忆,我根本不用想,你随便提醒一句,我就马上可以接着往下背,变成本能似的,我是背到这种地步了才敢上台的。靠联想、靠逻辑,靠一些所谓的背诵技巧是不可以的,你只能下死功夫。从排练到正式演出,其实每一次上台表演又是一次加强,而且我们在演出期间休息的时候,我也没有放过自己,还是不断的在练习。

新京报:听说你还把一些不太熟悉的词专门手写下来,让自己更熟悉?

赵文瑄:我现在很奇怪,那时候怎么觉得台词这么难,我都说不出来。但是经过很长时间不断的重复,现在也好像是在讲一个很普遍的名词了。我光是背“县政府招待所的服务员”就背了好多次。

新京报:因为你没有概念,什么是“县政府招待所”吗?

赵文瑄:对,而且“招待所”和“服务员”这两个名词要放在一起,我就更没有概念了。现在应该没有县政府招待所这种地方吧,以前是有的。

挑战:演了几场以后,我就知道不用害怕了

新京报:第一次演舞台剧,在舞台上表演,跟你之前想象中的有什么不一样吗?

赵文瑄:我一直以为我可能会在表演的时候出很多错误,灰头土脸的。没想到经过这样的排练,第一场就可以比较平顺的演下来,虽然很紧张,也出了一些小错误,但是演了几场以后,我就知道不用害怕了。其他演员都是非常成熟的舞台演员,我有时候出错他们会救我,把我的台词说出来,提醒我,我漏了这句,我马上往下接,后来我解除了心理负担,反而比较不会出错了。就算出错的时候我也不会愣在那儿,我脸皮够厚把它盖过去。如果你不慌的话,观众其实不会发现的。

新京报:台词的口音问题你有过担心吗?

赵文瑄:我演到现在,常常听到的一个评价就是,我没有什么台湾腔。但其实我是有的,我平常讲话就有。我们在排练的过程里,我的重音经常讲不对,有一些同伴开始都不好意思跟我说,熟了以后就开始慢慢纠正我了。那种方式对于舞台上的台词表达是非常不好的,它会偏离核心。讲对重音那个味道就出来了。

新京报:这一次尝试了舞台剧之后,还有继续再演其他的舞台剧的想法吗?

赵文瑄:我有信心,再有什么舞台剧我都不会怕的。我以前会紧张,因为这对我来说是另外一个领域的事情。我怕那么长的演出时间,我的精神不够集中,演影视剧的话,一场戏顶多10分钟的专注力就很厉害了,话剧至少要几个小时的专注力。后来我也发觉我的口音,只要有练习,有人教我,我也可以摆脱口音的困扰。无论是导演还是其他演员,谁教我的地方我都有写下来,而不是含糊的讲过去而已。

新京报:作为导演,王可然对你有一些什么样的帮助?

赵文瑄:他唯一没有纠正的就是我的口音。他好像很有信心,就说你只要把台词讲清楚就好。后来我跟其他演员会换着角色演,别人演我的角色,我就听他怎么说我的台词,慢慢形成一种感觉。像我们台湾口音讲话重音是很乱的,没有重音,我根本不知道该把重音摆在哪里,但是话剧台词一定会说重音,如果重音不对那句话等于是废话了。可然给我点拨了好多地方,顺了以后我的状态也越来越好了。

新京报:莫言有跟你做一些什么交流吗?

赵文瑄:他每次来看我们演戏,我们都越来越自如,越来越进入自己的角色。他就说,时间还是有点太长了,他自己是编剧都觉得时间有点太长,他说下次巡演之前想把这个剧本重新整理一下,看能不能控制在三个小时之内。他说帮赵老师减轻一点负担,然后又说有点不好意思,因为赵老师好不容易把这么多台词背下来。我说没关系,该怎么整就怎么整,只要对这个戏好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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