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吴芝圃,上了年纪的河南人都不陌生。吴芝圃在上世纪50年代主持河南省党政工作期间,在建立和巩固人民政权、恢复和发展国民经济等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但在后来的“大跃进”中,由于吴芝圃的工作失误,河南受到了灾难性的损失,对此他感到自责不已。今天帝哥就来说说吴芝圃的一些故事。
在1958年3月的成都会议上,时任河南省委第二书记的吴芝圃提出了全国最为激进的惊人口号:一年实现“四、五、八”(黄河以北粮食亩产400斤、以南亩产500斤,淮河长江以南亩产800斤)。吴芝圃还承诺说:“河南一年就能够实现‘四化’,4年可变集体所有制为全民所有制。”
对于吴芝圃的承诺,毛泽东半信半疑,他半开玩笑地对吴芝圃说:“你是马列主义,我是右倾机会主义。”会后毛泽东还评价吴芝圃说:“试试看,这种人表面上‘左’,实际上是形‘左’实右,缺乏经验,不深入群众。”
1958年8月,吴芝圃升任河南省委第一书记。这年8月6日,毛泽东来到河南视察,他在吴芝圃的陪同下,视察了新乡县七里营的全县第一个人民公社。在公社的大门前,毛泽东仔细看着门口挂着的“七里营人民公社”的牌子,兴致勃勃地说:“人民公社这个名字好!公社的特点,一曰大,二曰公。”
不久以后,毛泽东的话在《人民日报》上发表,河南省也掀起了建立人民公社的高潮,不到一个月,全省农村就实现了人民公社化,省里原来的49000个农业合作社,合并建成了1242个人民公社。
此时吴芝圃的头脑也越来越热,他在1958年秋天的省委扩大会议上说:“过去人们说巧媳妇做不成无米粥,现在巧媳妇就能做出无米粥!”
省委第一书记头脑发热,下面自然有过之而无不及。河南的吹牛浮夸之风令全国其他地方望尘莫及:小麦卫星一直放到西平县的亩产7320斤,钢铁卫星一直放到新乡地区的日产120万吨,均为世界之最。1958年河南全省的粮食产量实际只有281亿斤,河南省委竟高估为702亿斤……
历史学家范文澜曾说:“在‘大跃进’中,哪一省卫星放得最多,那一省的灾荒就最严重。”据统计,1952年至1957年河南人均产粮257公斤,但1960年下降到只有145公斤,是当时各省中最低的。1959年至1960年,河南农业生产出现大滑坡,1959年农业产值35.55亿元,比1958年下降8.9%,粮食总产97.45亿公斤,下降22.9%;1960年农业产值再下降11%,粮食产量仅有88.69亿公斤……
1960年10月,中共中央副主席陈云来河南视察,他和吴芝圃算起了账:河南有多少耕地,能生产多少粮食,有多少农村人口?按最低限度,农村人口要吃多少粮食?种子需要多少?饲料需要多少?全省吃商品粮的人口有多少?……几笔账算下来后,陈云得出结论:“我不希望河南调出粮食,你们农村能够征购的粮食,养活不了城市人口。”
头脑发热的吴芝圃却仍坚持说:“河南粮食产量比去年翻了一番还要多,不但不需要国家调入粮食,还可以调出粮食!”
尽管吴芝圃充满自信,但河南发生的问题还是通过各种途径传到了北京。1960年11月,毛泽东派陶铸前往河南调查情况,陶铸经过调查,在河南省委扩大会议上指出:
河南有两个突出的问题:一是1959年春季发生问题,反瞒产,没有在庐山会议上作检讨,庐山会议后继续搞;二是河南发生这么严重的问题,一直不向中央报告,后来被迫向中央写了报告,还是忸忸怩怩不真实反映情况,而且还封锁消息,这是很大的错误。公共食堂不垮,天理不容!
1961年3月,中共中央在广州召开工作会议,此次会议狠狠地批评了河南存在的问题。吴芝圃和河南省副省长史向生开会时闷坐在后面,低头不语。史向生后来回忆说:“我和吴芝圃深感问题比较严重,感到对不起党和毛主席,更对不起河南人民,心情异常沉重。”
正当吴芝圃情绪极度低落时,主席台上响起了毛泽东亲切的话语:“吴芝圃、史向生,犯了错误就抬不起头了吗?来,为什么坐在后面?大家都不理你们了吗?来,坐到前面来,有问题大家帮助,要挺起腰杆子,不要因为犯了错误就抬不起头!”吴芝圃听到这番话后,不禁热泪盈眶……
广州会议后,吴芝圃积极总结经验教训,大胆纠正错误,河南的形势开始有所好转。
1962年4月,吴芝圃调任中南局书记处书记,负责中南五省的文教工作。有一天,一位河南省的负责同志来广州看望吴芝圃,吴芝圃沉痛地对他说:“我对不起河南人民啊!”
来访者诚恳地说:“河南人民都想念您,我们班子里的同志都很想念老书记!”
吴芝圃却痛苦地用双手抵住太阳穴,眼里充满了泪水,他说:“河南饿死了人,很多人还很年轻啊,就那么一个小娃娃,死了……”
来访者也哽咽了:“不要说了,吴书记……”
此后吴芝圃向中央写了很多检查,他多次痛心地表示:“我欠河南5000万人民的债,一辈子也还不清!”1966年,毛泽东看了吴芝圃的检查报告后,指示他不要再作检查了,但吴芝圃还是感到自己对不起河南的人民群众,继续作自我批评。
“运动”爆发后,吴芝圃受到了冲击,毛泽东和周恩来对他非常关心,多次批示设法让他治病。
1967年10月19日,吴芝圃在广州病逝,享年61岁。对于吴芝圃的丧事,周恩来作了明确的规定:1.开追悼会;2.按中央委员的待遇;3.要见报;4.照顾好家属。
1979年1月24日,党中央正式为吴芝圃召开了平反昭雪追悼会,追悼会由邓小平亲自主持。党中央给吴芝圃以很高的评价,认为他“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和共产主义事业鞠躬尽瘁,无私地贡献了自己的一生”。
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