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民族语言学家孙宏开病逝,享年90岁,北京语言大学:孙先生,我们永远怀念您!

中国民族语言学家孙宏开病逝,享年90岁,北京语言大学:孙先生,我们永远怀念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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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6日,据北京语言大学公众号“语宝”消息,中国社会科学院荣誉学部委员、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研究员、中国民族语言学会名誉会长、中国语言资源保护工程专家咨询委员会委员孙宏开先生,于2024年8月15日在北京因病逝世,享年90岁。

孙宏开先生多年来全力支持中国语言资源保护事业,是语保事业的探路人、护航者,也是语保工程身体力行的建设者,为语保工程奉献了宝贵的智慧结晶和思想财富。孙宏开先生的离开是中国语言资源保护工程的重大损失,更是语言学界的巨大遗憾!

孙宏开先生千古!孙宏开先生学术思想永存!

自2015年语保工程启动以来,孙先生对工程建设给予了大力支持和悉心指导,一直奋战在工程一线……我们深切怀念孙先生陪我们走过的语保岁月。

2014年10月11-12日,孙宏开先生参加首届中国语言资源国际学术研讨会并作报告。

2015年5月6日,孙宏开先生参加《中国语言资源调查手册·民族语言》编写会。

2015年7月9日,孙宏开先生参加了中国语言资源保护研究中心专家工作委员会第一次会议。

2015年10月30日,孙宏开先生参加中国语言资源保护研究中心专家工作委员会会议,结合语保工程介绍了关于中国少数民族语言志的背景资料和语保工程中编写濒危语言志的初步设想。

2015年11月16日,孙宏开先生参加“中国濒危语言方言志”工作会议。

2016年3月14日,孙宏开先生参加中国语言资源保护研究中心专家工作委员会工作会议。

2016年4月1日,孙宏开先生参加“全球化背景下语言文字科学保护高端论坛”。

2016年10月13日,孙宏开先生参加中国语言资源保护工程现场推进会。

2017年2月22日,中国语言资源保护工程专家咨询委员会成立,孙宏开先生受聘为语保工程专家咨询委员会委员。

2017年4月12日,孙宏开先生参加《中国濒危语言志》工作会。

2017年6月10日,孙宏开先生参加语保工程2015年濒危语言调查项目预验收会暨《中国濒危语言志·少数民族语言》丛书审稿会。

2018年9月19日,孙宏开先生参加首届世界语言资源保护大会。

自语保工程二期建设启动以来,孙先生一如既往地对工程建设给予关怀、支持。

孙宏开先生承担的中国语言资源保护工程课题:

1.濒危语言调查·阿侬语

2.濒危语言调查项目管理

3.濒危语言志少数民族语言卷编写管理

孙宏开先生为《语保故事》撰写《我和语保》一文,让我们共同回顾孙先生的语保情、语保路。

语保工程作为国家开展的一个大项目,让全社会开始重视少数民族语言逐渐走向濒危的问题,对整个少数民族语言包括传统文化的保护具有相当重要的促进作用。因对中国少数民族语言的情况了解比较全面、认识比较深入,所以中国语言资源保护工程开始的阶段,曹志耘教授首先来找我一起做语保工作。在前期该设置哪些语言点、哪些语言濒危、哪些语言不濒危的问题上,我毫无保留地分享了自己知道的情况。每年的计划我都参与并提出具体意见。

语保工程第一年我申请了濒危语言阿侬语的保护。2015年秋天,为了完成语保工程濒危语言调查研究项目,我们再次对这种语言开展了比较深入的调查研究。这是我第10次对阿侬语进行调查。之前做调查时,我在当地住了很长一段时间,跟当地的群众比较熟悉。因此,这次是在有一定的语料和群众基础的情况下开展调查的。记音原来有词表,只是内容和顺序与语保工程的大纲有些不一样,我自己对阿侬语也比较熟悉,可以提醒发音人一些词。因此,很快按照语保工程的要求完成了3000词词表和100个句子的记音工作,工作整体来讲比较顺利,但这中间也遇到了一些困难。

首先是交通不便,阿侬语分布在中缅边界怒江一带,需要先到昆明,再寻找交通工具。阿侬语的摄录工作请了中央民族大学的专业团队来做,但由于摄录标准严格,在寻找摄录场所时不太顺利。原来考虑租用当地一个公司的录音室,但收费一天500元,价格太贵,又因录音室距宾馆很远,往返需要打车,就放弃了。后来宾馆的负责人特意为我们腾出来一个比较封闭的仓库作为录音室,四周门封起来后杂音能少一些。但因为是宾馆,楼上放水、擦地、人员走动都会产生杂音,因此,我们等半夜大家都睡了,没有噪音时才起来工作。九、十月份的气温还好,但在封闭的环境中,加之我和夫人的年龄较大,还是比较辛苦。

环境的困难相对比较容易克服,最大的问题是阿侬语是一个濒危语言,所以寻找发音人非常困难。最初1960年调查时的发音人及之后多次调查的发音人,有的已经去世,有的因病无法参与,所以需要重新物色发音人,但是好不容易找到的发音人汉语不好,听汉语有困难,后来又找了一个年轻一点的男性发音人,汉语比较好,阿侬语也还可以,但是有些词和句子就不像年龄大的发音人知道得多,最后是几个人在讨论中才完成了3000词词表的调查。句子的调查录制相对容易一些,提供材料的主要是不会汉语的老年发音人。

记音及摄录工作完成之后是濒危语言志的写作,为此,第二年我又前去调查。没想到这次去遇到了新的问题,参与工程的发音人眼睛瞎了,再物色别的发音人根本不可能。考虑到我已经出版了《阿侬语研究》《阿侬语语法》等,同时怒江州又把我的阿侬语词表做成了《阿侬语简明词典》,有6000多词,无奈最后放弃了新阿侬语志的写作。这是我比较遗憾的。

这次调查收获比较大。我到村子里先开了一次座谈会,跟村干部了解了一下语言的使用情况和当地近几年的风土人情,对阿侬语的认识越来越深入。我调查的语言很多,阿侬语是我调查的几十种语言中的一种。我从1960年开始对阿侬语进行了十几次的语言调查,每隔几年就去一次,最后一次是2015年,从60年到2015年一共55年,对阿侬语如何走向濒危的过程了解得比较具体,语言结构的逐渐变化观察得比较细致。恐怕也没有一个人50多年对一个语言持续跟踪调查。

我们调查时是带着文件下去的,让被调查民族知道这是一个国家行为,他们也意识到自己本民族应该重视保护语言资源,在这个问题上语保工程意义重大。当地的一些本民族年轻人觉得这个工作非常重要,之后开始培训本民族的一些人来做这件事。这说明语保工程的后续工作已经受到了本民族群众的重视。在工程开展的过程中,大家也是按照步骤一步一步地往下进行,总体来说比较顺利。

我还负责管理一期语保工程濒危语言组的21个点,后来这21个点又要出濒危语言志。在濒危语言志写作过程中要注意什么问题,我提供了很多意见。遗憾的是,在濒危语言志的审查阶段,我因病未能亲自参加,之后的工作便让李大勤老师帮忙,包括商务印书馆的多次会议,在这个过程中,我跟大勤老师经常交换意见。最后有24本志书,目前已经出版了20本,还有4本商务印书馆也答应出版,但还需要进一步审核。

语保工程一期建设在少数民族语言的调查方面着重点在濒危语言点,而整个少数民族语言,像蒙、纳、维、哈、朝,有些语族的主要语言点暂时没有设调查点,所以我希望今后语保工程要着重对重要的语言做详细的调查、记录、描写,过去薄薄的一本语言简志是不够的。我们在做新发现语言时就感受到一些主要语言调查的深入程度相当不够,现在语言学方面的一些理论和方法要求民族语言挖掘更深的东西,每一个语法范畴都值得深入的挖掘,这方面还是任重而道远,所以年轻人对整个语言学界特别是少数民族语言学界是重要的新生力量,应该鼓励更多的年轻人来做这样的事情。

孙先生,我们永远怀念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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