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华美精致的扇子里,可以弹出一根长针;一只看似普普通通的手镯里,其实隐藏着一把小刀;就连一双鞋,也可能从鞋头处弹出一把小匕首。孔雀翎、暴雨梨花针、血滴子……这些过去只存在于武侠小说或影视作品中的暗器,如今在现实中被一一制作出来。
在过去的两年内,手工博主谢冲已经陆陆续续制作出了100多件暗器。她做的暗器引起了很多人关注,也吸引了大批粉丝,粉丝们称她为“暗器阁阁主”“唐门继承人”。
谢冲制作的暗器。图源:当事人社交账号
【1】阴差阳错走上手工博主之路
谢冲是“80后”,出生于广西壮族自治区。从小,她就对手工有着浓厚的兴趣,会将母亲工作中剩下的布头和花边做成小饰品,拿到学校送给同学和朋友。
在成为手工博主前,谢冲是一名化妆师。一次偶然的机会,谢冲前往四川学习制作手工饰品,这段经历为她打下了做饰品的基础,也让她阴差阳错地走向了手工博主的方向。
谢冲在节目上为人化妆。图源:受访者提供
最开始,谢冲以制作古风饰品为主,如凤冠、发簪等。大约在2019年时,她做出了“藏剑簪”,把发簪抽出就是一把小剑。
2021年上半年,有网友提议让谢冲做一个“孔雀翎”。当时的谢冲觉得孔雀翎和古风饰品存在异曲同工之妙,“因为孔雀翎是用孔雀羽毛做的,我做手工的时候也会用到孔雀羽毛。而且孔雀羽毛很漂亮,把它做成饰品的话很好看,如果再带一点点暗器的东西在里面的话,那就非常的有意思了。”
当时的谢冲感觉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我觉得我能做出来,就做了。”
让谢冲没想到的是,孔雀翎得到了很多网友的喜欢。网友们纷纷询问她能不能做别的暗器,自此,谢冲踏上了成为“暗器阁阁主”的道路。
谢冲制作的孔雀翎。图源:受访者提供
【2】做暗器,从研究小朋友的玩具开始
做暗器并不是一门轻松的活计。
谢冲做的第一件大型暗器是孔雀翎,在此之前,她从没接触过需要机关设计的暗器。“刚开始其实我是不会的,我做第一个暗器孔雀翎的时候,它有一个发射的机关,当时是买了一个小朋友玩的玩具,它能‘咻’一下发射出去,我把它放到了孔雀翎里面。”
不会做,那就学。谢冲购买了很多能够发射、弹射的儿童玩具做研究,“买回来把它拆开,研究了以后,我就大致知道它们是通过什么样的原理发射出去的。”
等到谢冲制作第二件暗器“暴雨梨花针”时,她开始尝试自己制作暗器的发射装置。
焊接、打磨、染色、镀金,制作暗器的每一个过程,谢冲都尽量亲力亲为,甚至常常会因此受伤。
“在制作中经常会用到打磨机,它在打磨的时候会产生很大的热量,会发烫,不小心的话就会烫到手。有时候我在打磨,那个尘屑就会飞起来,落到手臂上,当时只觉得是温的,但过了几个小时或者第二天的时候才会发现自己已经被烫伤了。”
涂抹了烫伤膏的手臂。图源:受访者提供
为了抓住稍纵即逝的灵感,谢冲白天休息、处理琐事,晚上就用来创作。这样颠倒的作息也影响了她的健康,“今年开始觉得自己的记忆力衰退得很快,会有疲惫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可能需要休息了,所以今年整体来说放慢了脚步。”
虽然已经做出了很多暗器,但谢冲最喜欢、最满意的作品还是孔雀翎。
对于谢冲来说,孔雀翎是她制作的第一件大型暗器,也是原创度最高的一个暗器。谢冲后来制作的很多暗器都是在影视作品中出现过、有原型参考的暗器,但是做孔雀翎的时候,她没有参考任何影视作品里面的造型,最终的成果也让她非常满意。“它很好看,而且是我自己独立设计出来的,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里面装的那个暗器不是我亲手做的。”
【3】“需要备案的手工博主”
自从开始做暗器,谢冲经常会遭到一些安全方面的质疑,很多网友戏称她为“需要备案的手工博主”。
在谢冲的视频里,轻轻一按,一根针就会从暗器里弹出,扎到泡沫板上,这让很多人大呼危险。谢冲解释道:“在视频里,你看到是有很多针射出去,但是其实它的发射距离最多也就是一张桌子那么远,连一张桌子的距离都飞不过,哪有什么伤害性?”
而她正在出售的商品中,暗器也只占了很小一部分。基于版权和安全性的双重考虑,她所制作的绝大多数暗器都是不卖的。
“我卖的东西主要都是简单的饰品,也有一些像藏剑簪这样的暗器,中间有一根针或者一把小剑,但是它们的尺寸没有超过国家的标准。出售的东西,都是没有开刃、或者是非常小的。真正很厉害的那些东西,像是弹射、发射类的暗器,它是不能出售的,能出售的暗器也只能达到开快递或者削苹果皮的一个标准而已。”
谢冲的店铺主页。图源:当事人社交帐号
成为“暗器阁阁主”之前,谢冲总会毫无保留地把手工艺品的制作教程分享给网友。但自从成为“阁主”后,她不再提供教程,而是简单分享制作过程,核心的暗器机关制作部分,已经被她隐去了。
谢冲表示,隐藏核心过程一方面是想要保护自己的“核心机密”,另一方面,她也很担心有人学会怎么做暗器后,用暗器伤害别人。
谢冲也曾经咨询过律师,“我把东西拿给律师看,我说你帮我看一下,我这些东西要不要去备案?人家当场就笑了”。
对于网友关于安全问题的质疑,谢冲觉得有些无奈,“我没有办法呀,他们觉得就觉得吧。如果这个东西违规了,你们根本就不会在网上看到我。”
【4】实现了“武侠梦”,想要回归“老本行”
谢冲从小就喜欢看武侠小说,做暗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圆了她的“武侠梦”。
她最喜欢的角色是小说《云海玉弓缘》的主角金世遗,绰号“毒手疯丐”,是一个亦正亦邪的武林高手。“他只是凭着自己的心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觉得他很潇洒、很自由、没有枷锁。我觉得做人就应该像他这样,不要被世俗所束缚。”
“就像武林中人追求暗器,想实现武侠梦一样,其实我作为一个传统手艺人,同样也是有执念的。”
谢冲说,自己还是想回到传统手工艺的道路上,“我本来就是走在传统手工艺品的道路上,只是被网友的提议‘带偏’了。”
谢冲制作的火折子和滚灯。图源:当事人社交帐号
平时除了做暗器,她也会制作一些非遗手工制品,如火折子、滚灯。每当谢冲更新这类视频时,总会有很多网友评论,“不做暗器了吗?”“你金盆洗手了吗?”“你要回归老本行了吗?”
“网友们还是会提议让我去做暗器,而且暗器的流量会比较好一点,我做一些正儿八经的饰品,反而没有人看。不过我还是会去宣传传统文化,分享一些我自己力所能及、能够做出的一些非遗制品。”
谢冲表述:“虽然说现在大家觉得暗器很新奇,但毕竟它主要还是存在于武侠小说里,是虚构的。可是非遗文化传承,它是真真实实存在的,在历史文化长河里占有很大的比重。我觉得暗器不是一个长久的东西,最终还是要回归到传统文化、传统手艺的。”
九龙九凤冠。图源:中国文艺网
未来,谢冲计划制作一个九龙九凤冠,“我从很久以前就想做了,它很有意义,而且难度也很大。在工艺上,我是有信心的,只是怕在时间上无法兼顾。我想先从迈出第一步开始,虽然说可能不一定能做完,但是先有梦想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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