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时间只是时间问题?我们应该如何理解时间

认识时间只是时间问题?我们应该如何理解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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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普遍、顽固且危险的对于时间的无知

作为一名地质学家与大学教授,我在谈论和写作“纪”“世”等地质学年代的主题时十分自信且潇洒。“地球与生命的历史”是我固定教授的课程之一。该课程为期10周,讲述了整个地球长达45亿年的演化传奇。然而,作为人类,更确切地说,作为一个女儿、母亲和遗孀,我与所有人一样,在诚实地面对“时间”方面拼尽了全力。换言之,我承认有些时间是虚伪的。

对时间的反感如乌云般影响了个人与集体的思考。如今看起来很可笑的“千年虫”危机,曾经在千禧年之交威胁了全球计算机系统与世界经济。这场危机是由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程序员们造成的,他们显然不认为公元2000年会如期到来。在过去的10多年间,人们逐渐将肉毒杆菌美容护理和整形手术视作提升自信的健康手段,而忽视了它们的本质——我们恐惧与厌恶时间的证据。人们对死亡的天然厌恶在一种文化中被放大了,这种文化将时间视为敌人,并竭尽所能地否认它的消逝。正如伍迪·艾伦所言:“美国人认为死亡是可以选择的。”

这种对时间的否认也许是时间恐惧症最常见且最情有可原的形式。这种心态源于一种非常典型的人性因素,即虚荣心与存在主义恐惧的结合。然而,一些有害的心态与一些几乎无害的心态交织在了一起,导致社会中形成了一种普遍、顽固且危险的对于时间的无知。

身处21世纪,如果一个受过教育的成年人无法在世界地图上辨识大洲,那么人们会感到震惊。不过,除了最浅显的知识点,人们对地球悠久历史中的绝大多数事物并不熟悉,而几乎无人在意这一点。绝大多数人,包括生活在富裕且科技发达的国家中的人,对时间的尺度没有概念,例如地球历史中恢宏篇章的持续时间、过去环境不稳定期之间的变化速率,以及含地下水系统在内的自然资本的固有时间尺度。

作为地球上的一个物种,人类对自身出现之前的时间怀有孩子气般的漠视与有失公允的质疑。由于对没有人类“主角”的故事兴趣寥寥,许多人难以发现自然史的魅力。因此,人类肆无忌惮,对时间缺少认知。如同经验不足却过于自信的司机,我们加速驶入景观与生态系统,而对它们长期以来建立的“交通秩序”毫无意识;当人类因无视自然法则而面临惩罚时,我们就会表现出惊讶和愤怒。对地球历史的无知削弱了人类对现代性所宣告的所有抱负。我们正莽撞地驶向未来,使用的时间概念像14世纪的世界地图一样原始,彼时的人们还认为地球是平的,而且有巨龙潜伏在世界的尽头。如今,厌恶时间的巨龙依然存在,盘旋在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栖息地”中。

在时间的众多“敌人”之中,年轻地球创造论“喷火”最为猛烈,但至少该派反对的理由是显而易见的。在多年的大学执教生涯里,我遇见了一些具有福音派基督教背景的学生,他们真挚地想要在自己的信仰与对地球的科学认知之间寻求平衡,并为此苦恼不已。深感于他们的痛苦,我试图为解决这种内在矛盾指明路径。首先,我需要强调一点,我的工作并非挑战他们的个人信仰,而是教授“地质学的逻辑”。地质学的研究方法和工具不仅能够使我们理解地球目前的运作方式,而且能够让我们详细地记录地球复杂且令人惊叹的历史。对于部分学生而言,通过这种方式可以有效地将科学与宗教信仰分离开来。然而,更常见的情况是,随着他们学会独立解读岩石和景观,这两种世界观似乎越来越难以相容。为了开导这部分学生,我借鉴了笛卡尔在《沉思录》中表达的一个观点:他的“存在”究竟是真实的,还是由邪魔或上帝精心创作的幻觉。

在地质学入门课程的早期阶段,学生们就会明白“岩石”并非名词,而是动词,因为其见证了各种地质过程的演化,如火山爆发、珊瑚礁的堆积与山脉的生长。人类目光所及之处,岩石是历史长河中各类地质事件留存下来的证据。在过去200多年里,全球各地的岩石所讲述的区域性故事被逐渐地整合在了一起,织就了一幅壮丽的地球图景——地质年代表。这幅展现了“深时”概念的图表是人类智慧最伟大的结晶之一,由来自不同文化和信仰的地层学家、古生物学家、地球化学家和地质年代学家辛苦构建而成。这是一项仍在完善的工作,地质学家们不断地增补细节,并进行越来越精细的校准。到目前为止,200多年间尚未有人发现年代不符的岩石或化石,正如生物学家J. B. S. 霍尔丹所说的“前寒武纪的兔子”。如果真的发现了这种化石,那就说明地质年代表的内在逻辑存在致命的矛盾。

如果一个人既认可由全球无数地质学家通力完成的工作的可信度,又笃信上帝为造物主,那么其可以选择接受以下观点中的一个:地球古老且复杂,拥有恢宏的史诗,它在万古之前由一位仁慈的造物主驱动;地球很年轻,仅仅在几千年前被一名狡诈的创造者捏造出来,其却在每一个角落和缝隙里,从化石层到锆石晶体,都埋藏了能证明这颗星球几十亿年历史的“虚假”物证,等待着人类进行野外勘探与实验室分析。哪一个观点听上去更为异端?结论是必然的。谨慎地说,与深远、丰富、宏大的地质故事相比,《创世记》版本简化得过于极端,以至于显得对上帝造物的过程不尊重。

如果没有未来,任何形式的“节约”都是“浪费”

虽然我同情努力解决神学问题的人,但我无法容忍那些躲在宗教组织的庇护下,恶意传播令人迷惑的伪科学的人。伪科学横行的荒谬情景令我与同事们感到沮丧,例如肯塔基创造论博物馆的存在,以及当学生们搜索同位素测年法等信息时,“年轻地球创造论”网站出现的高频率。不过,我当时并未完全意识到“创造论科学”产业的策略与触角有多深远,直到我教过的一位学生提醒我,我自己的一篇论文被“创造论研究所”的网站引用了。论文的引用频率是科学界衡量科学家的一个标准,而绝大多数的科学家认同P.T.巴纳姆的观点,即“世界上不存在负面的曝光”;也就是说,引用次数越多越好,即便该学者的观点遭到反驳或挑战。然而,这次引用如同为备受鄙视的“喷子”在社交媒体上背书。

那篇文章探讨了挪威加里东造山带中的一些不寻常的变质岩。这些岩石内部的高密度矿物证明,当造山带形成时,它们正位于地下50多千米的地壳深处。奇怪的是,此类变质岩呈透镜状和豆荚状穿插于岩体之中,而岩体并未转变为更致密的矿物形式。我与合作的研究人员提出,因为原岩极度干燥,抑制了再结晶过程,所以变质作用并不均一。我们认为,这些含有低密度矿物的岩石可能以不稳定的状态在地壳深处存在了一段时间,直至某次或多次大地震使岩石破裂,流体进入了岩石内部,并在局部触发了长期以来被抑制的变质作用。

借助一些理论限制因素,我们认为在这种情况下,不均一的变质作用可能发生在数千年或数万年间,而不是发生在更典型的构造环境下的数十万年至数百万年之间。“创造论研究所”的某个人抓住了这个“快速变质作用的证据”,并加以引用。然而,其完全忽略了一个事实,即这些岩石约有10亿年的历史,而且加里东造山带大约形成于4亿年前。我震惊地意识到,有人拥有足够的时间、训练和动机,在浩瀚的文献之海中搜寻看似支持年轻地球创造论的科学发现。其背后或许有资金的支持,想必酬劳是十分丰厚的。

故意用伪造的自然史来迷惑公众的人与强大的宗教团体共谋,宣传那些为满足私利或政治目的的学说。作为一名美国中西部人,我的脾气比较友善,但他们触犯了我的底线。我很想说:“你们不配使用化石燃料,因为石油的勘探全部依赖于对地质年代沉积记录的缜密认知。你们也没资格享受现代医学的成果,因为绝大多数的医药、医疗和外科手术的进展都需要在老鼠身上进行试验。要知道,从生物演化的角度来说,老鼠是人类的近亲。你们可以沉迷于任何你们喜欢的关于地球历史的神话,但如此一来,你们只配依靠那种世界观对应的技术生活。请不要再用倒退的思维来戕害下一代人的头脑。”

一些宗教派别对时间的错误认知具有“对称性”,即不仅相信一个被阉割了的地质史,而且笃信一个被大为缩短了的未来,认为末世即将来临。对世界末日的痴迷看似是一种无害的妄想——拿着警示牌、身着长袍的孤独男子是卡通片里的老生常谈,而且我们都经历过几次“被提”之日,却毫发无损。然而,如果支持“末世论”的选民足够多,国家政策就会受到严重的影响。那些笃信世界末日即将到来的人可没有理由担心气候变化、地下水枯竭、生物多样性丧失等问题。这是因为,如果没有未来,任何形式的“节约”都是“浪费”。

虽然这些专业的年轻地球主义者、创造论者和末世论者令人极为恼火,但他们坦率地表明了自己的时间恐惧症。与此相比,一些更普遍且更具有腐蚀性的时间谬论则几乎难以察觉, 深植于人类社会的根基之中。例如,根据经济学的逻辑,工资增加意味着劳动生产率必须提高。如此一来,耗费时间的工作便构成了一个问题,因为这些工作无法显著地提高效率。在21世纪演奏海顿的弦乐四重奏所花费的时间与18世纪时一样长;劳动生产率没有提高!该现象有时被称为“鲍莫尔病”,命名自最早描述这种悖论的经济学家。将该现象视作一种“病”的行为,在很大程度上揭示了我们对时间的态度,以及西方世界不重视过程、发展和成熟的价值观。

我们注意力的持续时间正在缩短

美国的财政年度和国会任期导致了一种狭隘的未来观。急功近利的短视者会得到红利和连任的奖励,而敢于正视我们对后代的责任的人,往往会发现自己曲高和寡、呼声微弱,并被赶下台。很少有现代公共机构会制订两年以上预算周期的计划。如今,即便是两年的计划似乎也超出了国会和州立法机构的能力,因为直到最后一刻才颁布临时开支政策的情形已经成为常态。然而,渴求长远发展的机构愈发被视作纳税人的负担。

为了国家的未来,保护自然资源一度被认为是一项爱国事业,以及体现赤胆忠心的证据。但如今,消费和货币化却与良好公民的概念混为一谈。实际上,消费者这个词或多或少已经成为公民的同义词,而大家似乎都无异议。“公民”意味着参与、贡献及互惠互让;而“消费者”只象征着索取,仿佛我们唯一的角色就是吞噬眼前的一切,如同蝗虫横扫麦田。虽然末世论可能遭人蔑视,但更普世的想法,即消费水平能够且应该持续增长,同样是自欺欺人的。尽管人类对长远视野的需求变得更加急切,但我们注意力的持续时间正在缩短,因为我们都忙着在封闭又自恋的“当下”发短信和推文。

学术界也必须为此承担一些责任,因为它赋予了某些类型的研究特权,从而使一些隐晦的时间谬论传播开来。由于物理和化学这两门学科的研究工作可以做到精确量化,两者在学术追求中位于最高梯队。但是,要想如此精确地描述大自然的运作机制,必须将研究条件限定在高度受控的完全“不自然”的条件下,脱离任何特定的历史或时刻。物理与化学之所以被称为“纯”科学,是因为两者在本质上是纯粹的,不受时间的影响,只专注于寻求普遍的真理和永恒的法则。就像柏拉图提出的“理型”,认为这些不朽的法则通常比它们的任一具体表现形式都更为真实。相比之下,生物学和地质学领域在学术阶梯中处于较低的位置,因为两者经历了时间的反复冲刷,非常“不纯粹”,缺乏一锤定音的确定性。物理和化学定律显然适用于生物和岩石,但科学家们也能从生物和地质系统的运作方式中归纳出基本原理。不过,生物学与地质学的核心,是在宇宙这个特定角落的历史长河中孕育而生的独特又缤纷的生物、矿物和景观。

分子生物学利用“白大褂”实验室研究及其对医学的崇高贡献提升了生物学这门学科的地位。而“地位低下”的地质学从未获得其他科学那样显赫的声望。地质学未设立诺贝尔奖,没被列入高中的进阶先修课程,公众形象陈旧乏味。这当然会让地质学家心生怨念。需要注意的是,当政客、企业CEO和普通公民亟须了解地球的历史、内部结构和运作机制时,这种情况会给社会带来严重的后果。

一方面,大众对一门学科的价值判断会对其获得的资金支持造成深远的影响。由于基础地质调查的经费有限,一些研究早期地球的地球化学家及分析最古老的生物化石遗迹的古生物学家,巧妙地将自己塑造成“天体生物学家”,以便搭乘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项目的东风;这些项目旨在研究太阳系的其他区域或更远处存在生命的可能性。虽然我钦佩这种精明的策略,但令人沮丧的是,地质学家必须用天花乱坠的太空计划来包装自己的研究,才能让立法者或公众对他们身处的星球感兴趣。

另一方面,其他领域的科学家对地质学的无知与漠视会对环境造成严重的影响。物理学、化学和工程学在冷战时期取得了巨大的进展,开辟了一个空前繁荣的时代,但也遗留下了地下水污染、臭氧层破坏、土壤侵蚀和生物多样性丧失、气候变化等严峻的问题,后人须为此付出代价。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成就背后的科学家和工程师不应被指责;如果一个人被训练成以高度简化的方式来思考自然系统,剥离细节以使理想化的定律适用,而且其对这些系统遭受的影响如何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演化毫无经验,那么这些人为干预所造成的不良后果将令人震惊。坦白讲,在20世纪70年代之前,地球科学本身尚未形成一套完善的分析工具,无法将复杂自然系统在十年到百年时间尺度上的运作方式概念化。

所有学科都应该采用地质学的方式尊重时间

到目前为止,我们应该已经认识到,把这颗行星当作受控实验中的一个简单、可预测、受人摆布的物体,在科学上是不可原谅的。然而,人类陈旧的无视时间的傲慢使得气候工程这一诱人的想法在某些学术圈和政治圈里获得了支持。最常讨论的冷却地球又无须减少温室气体排放的方法是,将能够反射光线的硫酸盐气溶胶粒子注入平流层,以此模拟大型火山喷发的效果——曾使地球暂时降温。例如,1991年菲律宾的皮纳图博火山喷发,导致全球气温持续上升的趋势暂缓了两年。这种“地球修复工程”的主要倡导者是物理学家和经济学家,他们认为该操作花费少、有效、在技术上可行,并用“太阳辐射管理”这个无公害又听起来近乎官僚的名字进行宣传。

不过,绝大多数的地球科学家敏锐地意识到,对于错综复杂的自然系统而言,即使是微小的变化,也会产生巨大且意想不到的后果。因此,他们对气候工程深表怀疑。若想扭转全球气候变暖的局面,注入的硫酸盐的量要相当于皮纳图博那种大型火山每隔几年就喷发一次的效果;一旦在温室气体水平没有显著降低的情况下停止注入,全球气温就会突然飙升,这很可能超出了生物圈中大部分生物的适应能力。更糟糕的是,这种方法的有效性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弱,因为随着平流层中硫酸盐浓度的增加,微小的粒子会聚并成更大的粒子;这些粒子的反光能力更差,在大气层中的滞留时间也更短。最重要的是,即便全球气温可能出现了净下降,我们也无法确切地知道区域或局部的天气系统会遭受何种影响。

换句话说,是时候了,所有的学科都应该采用地质学的方式来尊重时间,及其转化、破坏、更新、扩大、侵蚀、繁殖、盘结、创新和灭绝事物的能力。对深时的探究可以说是地质学单枪匹马为人类做出的最伟大的贡献。就像显微镜和望远镜把人类的视野扩展到了曾经无法看到的微小与巨大的空间领域中一样,地质学提供了一个镜头,让我们能够以一种超越人类经验限制的方式见证时间。

不过,地质学同样要为公众对时间的错误认知负责。自19世纪初这一学科诞生以来,地质学家反复强调,地质过程以超乎想象的缓慢速度进行,以及地质变化只会在相当漫长的时间后显现。此外,地质学教科书总是指出,如果将地球的45亿年换算成1天的24小时,那么整个人类历史出现在午夜前的最后几分之一秒内。然而,用这种方式来理解人类在时间中的位置是刚愎自用的,甚至是不负责任的。首先,此种比喻暗示了人类在某种程度上无关紧要又无能为力,这不仅从心理层面疏远了人类与地球之间的关系,还会让我们忽视了人类在那几分之一秒内对地球造成的影响。其次,该比喻否定了人类与地球历史的深层根源和永久的密切关系;虽然人类这一物种可能直到24点钟声敲响的前一瞬间才出现,但庞大的生物家族早在清晨6点就已存在。最后,这种比喻颇具末世论的意味,即没有未来——午夜之后地球上会发生什么?

认识时间只是时间问题

虽然我们人类可能永远不会停止对时间的担忧,并学会爱上它[套用《奇爱博士》的副片名],但或许我们可以在时间恐惧症与“恋时间情结”之间找到平衡,习惯于“时间无处不在”——清楚地认识到人类在时间中的位置。这既包括人类出现之前的悠久过往,也包含没有人类参与的未来。

“时间无处不在”包括感受深时中地理景观之间的距离远近。只聚焦于地球的年龄,如同用总节拍数来描述一首交响曲。没有时间,交响曲只是一堆声音,是音符的持续时间和主旋律的重复赋予了乐曲结构。与此类似,地球历史的恢宏之处是众多的地质作用逐渐进行并紧密结合在一起的节奏,各种简短的动机在音调上飞驰,在整个地球历史的跨度上产生共鸣。我们正意识到,许多地质作用进行的速度并非像前人认为的那样极其缓慢;山脉以如今可以实时测量的速度增长,而气候系统的加速变化甚至让研究了几十年的专业人士都深感惊讶。

不过,让我感到欣慰的是,我们所居住的这颗星球极为古老、坚韧,而非年轻、未经历练,抑或可能十分脆弱。作为地球公民,我的日常生活也因意识到缤纷的地貌与生物的长久存在而变得丰富多彩。理解某种特定景观的形态成因,如同学习一个普通单词的词源,令人豁然开朗。时间之窗徐徐开启,照亮了遥远却仍可辨认的过去——几乎就像记起了一些早已遗忘的事物。这赋予了世界多重意义,改变了我们感知自身位置的方式。虽然我们可能会因虚荣心、对存在的焦虑或恃才傲物而强烈地抗拒时间,但无视人类在地球历史中的暂时性便是贬低自己。虽然关于永恒的幻想可能令人着迷,但“时间无处不在”蕴含着更深刻且更神秘的美景。

本文选自《垂向时间》,已获得出版社授权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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