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冯辉,明朝年间柳河镇人氏,家住小镇东边的路口,以卖烧饼为生,他每天半夜起床,生炉子,和面,烤烧饼,鸡叫第一遍时,烧饼出炉。
他将烧饼摆放在门口小摊上,点着马灯,等待到小镇上谋生或赶集的行人买烧饼,冯辉年方二十七,尚未娶妻,他之所以没有娶妻,不是因为家里穷。
而是因为他在十七岁时,遇到几个劫匪抢劫一个姓李的书生,冯辉奋不顾身的冲了上去,救下了书生,书生虽然受伤,但身体并无大碍,可是冯辉的腿因此留下了残疾,但他并不后悔。
两年前,冯辉的父亲去世,他尽心尽力的照顾年迈的母亲何氏,何氏为了他的婚事操碎了心,奈何因为冯辉有腿疾,一直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不过冯辉并不在意这些,他常对母亲说:“娘,缘分天注定,说不定哪天我就给你娶回来一个好媳妇,让你抱上胖孙子,在这之前我只想好好孝敬你。”
那天是月圆之夜,冯辉和往常一样出摊卖烧饼,而马路对面有个人,鬼鬼祟祟的朝着他摊位张望着,冯辉忙着卖烧饼没有太注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路上没了行人,天也快亮了,冯辉准备收摊回去,忽然那个人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小声点问了句:“烧饼多少钱一个?”
“两文钱一个,你要几个?”冯辉说完,打量了一下来买烧饼的人,从衣着打扮上看是个女子,怀里抱着个孩子,由于女子头上戴着头巾,又低着头,冯辉根本就没有看清女子的模样。
“两,两个。”女子说完,将铜板扔进冯辉摊子上的盒子里,冯辉包好两个烧饼,女子拿了两个烧饼匆匆忙忙的离去。
冯辉收摊回家之后,何氏已经起床在做早饭,冯辉连忙说道:“娘啊,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身体不好,多休息,早饭我来做,做好了我会喊你吃的,你赶紧去歇着吧。”
孝顺的冯辉,一边说一边将何氏往房间推,何氏见儿子孝顺,便去了堂屋。
冯辉正在做饭的时候,何氏突然走了过来说道:“儿啊,你今天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娘,没有啊,和往常一样卖烧饼,娘,你怎么这么问?”冯辉好奇的看着母亲,何氏又说道:“你今天收的钱,怎么有四个铜板是冥币?”
冯辉顿时不高兴地说道:“哎,谁这么缺德用冥币来买烧饼?不过算了,下次我注意点,要是被我发现了,我一定对那个人不客气。”
次日晚上,还是那个时辰,冯辉准备收摊的时候,在马路对面张望的女子又匆匆忙忙的走了过来 ,一边说要两个烧饼,一边将铜板往盒子里扔。
冯辉顿时觉得不对劲,因为铜板扔进盒子声音不对,他立刻明白用冥币买烧饼的人就是眼前的这位女子。
冯辉刚想和女子理论,忽然女子怀里的孩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女子赶紧一边哄孩子,一边转身离去。
善良的冯辉心里想:“天还未亮,一个女子抱着一个孩子来买烧饼,而且女子的衣裳破旧,像个要饭的,估计她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也就几个烧饼,就算是送给孩子吃的吧。”
想到这里,冯辉并没有去追女子,而是收摊回家,一心想多攒点钱给儿子娶媳妇的何氏见儿子回来后立刻说道:“儿啊,有没有发现用冥币买烧饼的人?”
冯辉本想说没有,可是冥币就在盒子里,而且冯辉憨厚老实,从不撒谎,他只好将事情说了出来。
冯辉还说道:“娘,算了,咱们不要计较这些,想必是那个女子这两天遇到了难事,应该不会再来了,也就几个烧饼,您不是常教育我要行善积德,就当是做善事,你说呢?”
何氏得知女子的情况之后,也没有计较此事,然而接下来的两天,那个女子还是拿着冥币来买烧饼,何氏立刻担心了起来。
她对儿子说道:“儿啊,若是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可是她总是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啊!毕竟我们是小本经营,挣的是辛苦钱。
而且今年年景不好,粮食价格又高,一天赚不到几个钱,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攒够钱给你娶个媳妇?最主要的是我怀疑那个女子是鬼不是人!”
冯辉听母亲这么一说,顿时害怕了起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冷汗也冒了出来,他赶紧对冯氏说道:“娘,你别吓唬我了!”
何氏说道:“儿啊,不是娘吓唬你,万一那女子真的是鬼,你和她接触多了,会有损你的阳气,万一让你得了病,怎么办?不行,要试一试我才放心。”
“娘,怎么试啊?这些我也不懂啊!”冯辉赶紧问道。
何氏想了想说道:“我听老人们说过,鬼怕糯米,你明天卖烧饼的时候,在口袋里装一把糯米,撒在她身上试试。
若她是鬼,肯定会痛苦不堪,立刻逃遁,想必以后再也不敢来了;若她是人,你就问问她为什么三番五次要这样,若是她真有什么难处,带回家我们仔细问问。”
次日凌晨,那个女子和往常一样见摊位前没人的时候,匆匆的抱着孩子跑了过来,丢下几个铜板说要两个烧饼。
冯辉包好烧饼递给了女子,与此同时,冯辉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糯米撒在了女子的身上,然后退了几步,瞪大眼睛看着女子的反应。
可是冯辉发现女子并没有痛苦不堪或苦苦挣扎,既然女子是正常的人,务必要弄清楚她是怎么回事?
所以冯辉迅速冲了上去一把抓住女子,女子惊愕不已,她似乎明白了冯辉撒糯米的用意,“噗通”跪倒在地说道:“你是不是察觉出我用冥币买你的烧饼,以为我是鬼?
对不起,大哥,我实在是走投无路才会这么做,请你千万别抓我去见官啊!你放心,这些日子我买你烧饼的钱,总共是二十文,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善良的冯辉心一软说道:“你赶紧起来吧,若被人发现,还以为我欺负你一个弱女子,你要是相信我,就跟我回家去,有什么难处可以跟我和我娘说,如果我们能帮你,就一定会帮你。”
女子跟着冯辉进了屋后脱下头巾,冯辉和何氏这才看清楚女子,女子年约二十,容貌清秀,不过面黄肌瘦,怀里七八个月大的孩子倒是白白胖胖的,她随后的一番话让冯辉和何氏气愤不已。
原来女子名叫陈秋英,家住隔壁镇,父母早逝,为了给安葬父母,十二岁的她卖身到镇上黄员外家里做了丫鬟。
黄家是镇上的大户人家,家里有良田几百亩,店铺好几间,黄员外夫妇年迈,长子黄耀树,娶妻柳氏,膝下并无子嗣,家里的生意主要由他打理。
次子黄耀林比黄耀树小十岁,聪慧好学,在学堂念书,十五岁便考中了秀才。
由于陈秋英出落的亭亭玉立,貌美如花,而且她勤劳肯干,做事认真仔细,尤其是在黄员外夫妇生病期间,她衣不解带,终日在他们身旁伺候。
因此她深的黄员外夫妇的喜欢,不仅如此,她在照顾和她同龄的二少爷黄耀林时,二人相处日久,有了感情,黄耀林不嫌弃她的丫鬟身份,几年后娶了陈秋英为妻。
陈秋英和黄耀林婚后,夫妻恩爱,陈秋英一边照顾年迈的公公婆婆,一边陪伴丈夫寒窗苦读,可是他们结婚一年后,黄员外夫妇先后去世。
俗话说“长兄如父”,陈秋英和黄耀林夫妇依仗着大哥和大嫂过日子,希望黄耀林早日金榜题名,光耀门楣,陈秋英也希望早点能为黄家生个一儿半女,延续子嗣。
然而在一年前,黄耀林偶感风寒,因为乡试在即,他要抓紧时间温书,不听妻子陈秋英的劝告,没有将病情当一回事,以为抗一抗就会过去。
谁知道几天后,黄耀林的病情急转直下,高烧不退,陈秋英赶紧请大哥大嫂帮着照看一下丈夫,带着丫鬟小翠去请郎中来给丈夫看病。
没成想,等陈秋英请来郎中后,发现丈夫已经断了气,新婚不久的陈秋英当即就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忍不住嚎啕大哭。
陈秋英含泪问大哥大嫂:“大哥,大嫂,我走之前,相公还好好的,只是发烧,并未昏迷,怎么不到一个时辰他就过世了呢?呜呜呜。”
柳氏没好气的说道:“你还怪我们?你走之后,我和你大哥一直在照顾这二弟,可是你迟迟没把郎中请来,结果二弟高烧到抽搐,我们眼睁睁的看着他咽了气。”
陈秋英觉得丈夫死的蹊跷,就去县衙报案,县衙派来差役和仵作前来,仵作检验后说黄耀林身上并无伤痕,也没中毒,属于“暴毙而亡”,知县大人也草草将此案了结。
陈秋英因为没有及时请来大夫给丈夫看病,自责不已,有心追随丈夫而去。
一来她意外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为了给丈夫留下血脉,她决定活下去,二来她始终觉得丈夫死的蹊跷,她想寻找机会查明原因,让丈夫死得瞑目。
可是她很快发现很难在黄家生活下去,因为大哥和大嫂对她百般羞辱,甚至对外宣称陈秋英请大夫时故意拖延时间,想让丈夫病死,很显然他们想把陈秋英赶出去,好霸占黄家所有的家产。
陈秋英为了孩子,只好忍气吞声,然而没过几天,陈秋英发现陪嫁丫鬟小翠外出买东西后再也没有回来,她赶紧出去寻找,却被黄耀树和柳氏给拦住。
可是柳氏说道:“你不用去找那个小翠了,她偷了我的首饰,我和你大哥把转卖到了外地,现如今二弟已经去世,你还年轻,不如回娘家让你爹娘做主,让你改嫁他人。”
陈秋英听后立刻说道:“大嫂,好女不嫁二夫,我和相公夫妻恩爱,而且黄家对我有恩,我相公尸骨未寒,我怎么能改嫁他人?更何况我如今有了他的骨肉,我更不可能离开这里。”
黄耀树听罢赶紧拉着妻子柳氏回到自己的屋里,不多时,黄耀树夫妇来找陈秋英,柳氏一把拉住陈秋英说道:“秋英,我的好弟妹。
我和你大哥结婚十几年一直没有孩子,如今你怀了黄家的骨肉,黄家总算有后了,你是黄家的功臣,的确不能改嫁他人。
你放心,从今往后,我和你大哥会把你当亲妹妹一样看待,你的孩子,我们也会当做自己的孩子,我刚才和你大哥商量了,明天就买个丫鬟来好好伺候你。”
很快柳氏新买了丫鬟来照顾陈秋英,平时她和黄耀林对陈秋英也是嘘寒问暖,这让陈秋英深感欣慰,一心在家里养胎,希望平安产下肚中的孩子。
可是到了陈秋英生产前的几天,她总是觉得心神不宁,难以入睡。
那天一直到了深夜,陈秋英还是没睡着,她内急,起床上茅房,忽然发现大哥大嫂的房间亮着灯,好像两夫妻在说话。
陈秋英好奇的走了过去听了听,顿时吓得魂不附体,浑身哆嗦,背后冒冷汗,同时也气愤的想冲进去。
只听见柳氏说:“本以为除掉了耀林那个书呆子,秋英会熬不住守寡会改嫁,可是她就是不肯,我好不容易把她丫鬟卖了,逼着她回去,可是她有了身孕。
你非要劝我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可是秋英性格倔强,万一她生了个儿子,死活不肯将儿子过继给我们,那万贯家财将来不是要便宜他们娘俩?
秋英本是我们家里的丫鬟,没成想二弟喜欢她,她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了黄家的二夫人,竟然和我平起平坐,一想到这点,我就气的牙痒,还不如趁着她还没生,除掉她,免得夜长梦多。”
黄耀树说道:“娘子,算了,我说过她怀的好歹是我们黄家的骨肉,等孩子出生后,我们再想办法不迟,几个月我们都等了,何必急于这几天?
她要是生个儿子,你让稳婆说孩子死了,然后悄悄的将孩子抱回你的娘家去。俗话说‘寡妇死儿子没了指望’,她要是挺不过死了也就罢了。
要是她没死,我们再想办法把她赶走,再过些日子,我们把她的儿子接回家,就说从你娘家过继的侄儿,不就得了?
如果她生的是女儿,那就大人小孩一起除掉,回头就说她难产,一尸两命,不就完事了?总之,我们辛辛苦苦挣来的家业,她一文钱都别想得到。”
黄耀树说完,屋子里传来了他们夫妻二人阴险的笑声,可是屋外听的一清二楚的陈秋英吓得魂不附体,瑟瑟发抖。
陈秋英恨不得冲进屋里,将黄耀树夫妇碎尸万段给丈夫报仇雪恨,可是她知道自己一个弱女子,还挺着大肚子,贸然行事,只会性命不保。
陈秋英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悄悄上了茅房,赶紧回到屋里,趁着柳氏给她买的丫鬟在睡觉,她赶紧简单收拾了一下,连夜逃离了黄家。
可是陈秋英无父无母,没有娘家可以回,她本想去镇上要饭,可是镇上人多眼杂,很快就会被找到,又要被抓回去。
思来想去,陈秋英挺着大肚子,强打精神来到了隔壁的柳河镇,她本想到镇上找个地方住下来把孩子生下来,可是又怕镇上有黄耀树夫妇的亲戚,所以没敢去镇上。
她见镇外有条河,河边有个山坡,山坡上有一片坟地,坟地中有个茅屋,是孝子结庐守墓留下来的,陈秋英觉得这里人迹罕至,便在茅屋住了下来。
可怜的陈秋英白天不敢出门,等天快黑的时候才去镇上买点干粮,生活用品和生产所需要的东西,因为她准备自己生下孩子。
十天后,陈秋英自己在茅屋里生下一个儿子,可是几个月后,她出来时带为数不多的银子和首饰已经花完,她只能抱着孩子傍晚后出去要饭度日。
可是今年年景不好,庄稼欠收,附近村庄的老百姓家里的日子也不好过,陈秋英饱一顿及一顿,她饿点没事,可是孩子还小,陈秋英于心不忍。
有一次,陈秋英在坟场发现别人祭拜的冥币,她便捡了一些想鱼目混珠买些吃的填饱肚子,才会三番五次来到小镇口买冯辉的烧饼。
陈秋英最后含泪说道:“大娘,大哥,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没有揭穿我,只是怀疑我是鬼,想用糯米试试我,我也是万般无奈才会做出这种令人不齿的事情,还请你们原谅我,不要抓我去见官。
万一被孩子大伯大娘知道,他们肯定会以阿志是黄家骨肉为由,将阿志抢走,再设法害我啊,呜呜呜!”
听到这里,冯辉愤慨地说道:“秋英,你为何不报官?怎么能让你大哥,大嫂那样蛇蝎心肠的人逍遥法外?你若是害怕他们,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一旁的何氏也如此劝陈秋英,还说总这样躲躲藏藏不是个办法,陈秋英说道:“大娘,大哥,我何尝不想如此?
可是知县大人是我大嫂娘家的表哥,不然我丈夫暴毙也不会不了了之,我怕去报官非但不能将他们治罪,反而害了我和孩子啊!”
何氏含泪说道:“你们孤儿寡母真是可怜,你要是不嫌弃我们家里穷,就留在我家里给我做个伴,只要我们有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和孩子,等孩子长大一些,再从长计议,你说呢?”
陈秋英听罢 “噗通”一声跪倒在何氏跟前说道:“大娘,大哥,若是如此,你们对我们娘俩真是恩同再造啊!
你们放心,我不会白吃白住,洗衣做饭,纺纱织布做刺绣这些活我都会做,我还可以帮大哥做烧饼,只不过我不会抛头露面,以免被孩子大伯大嫂发现还会连累你们。”
冯辉说道:“秋英,你放心,就算被他们发现,我也会护你周全,不会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陈秋英就这样住在了善良的冯辉和何氏的家里,她洗衣做饭,纺纱织布做刺绣,伺候何氏,还帮着冯辉做烧饼,仿佛一家四口生活在一起。
何氏十分喜欢陈秋英母子,觉得他们无依无靠,儿子冯辉又未娶妻,而且她看的出来儿子也喜欢他们母子,何氏有意撮合儿子和陈秋英。
那天吃过晚饭,何氏问陈秋英觉得冯辉怎么样?
陈秋英说道:“大哥勤劳善良,忠厚老实,当时我用冥币买烧饼,他没有揭穿我,也没有将我送到官府,不仅如此,你们还收留了我们,让我们有了依靠,不然我们孤儿寡母不知道能否熬到今日。”
何氏赶紧说道:“既然如此,你要是不嫌弃我儿子有腿疾,不如就做我的儿媳,我们也好名正言顺的和你们母子生活在一起,从今往后你也不用躲躲藏藏的过日子,你看怎么样?”
陈秋英和冯辉相处之后,对他除了感激之情,也有了爱慕之心,再加上她带着儿子长期住在冯辉家里并非长久之计,若是离开,去哪里找到这么好的人家?
所以陈秀英低下了头,害羞地说道:“全凭大娘做主!”
何氏见状高兴不已,冯辉更是激动的差点跳了起来,他赶紧和何氏请了媒婆,选了黄道吉日,布置了新房,几天后拜堂成亲。
那天是冯辉和陈秋英大喜的日子,正当他们拜堂后准备送入洞房时,忽然黄耀树夫妇带着几个家丁冲了进来,不容分说的要抓走陈秋英。
冯辉大怒,立刻阻拦,柳氏说道:“诸位,这陈秋英本是我们家的丫鬟,不曾想他勾引我的小叔子和他成了亲,可是我小叔子去世之后,尸骨未寒。
她就离家出走,还生了我们黄家的骨肉,你说这样的人该不该抓回去?而且我们怀疑我小叔子黄耀林是她谋害的。”
众人听罢,不置可否,陈秋英怒道:“我亲耳听见是你们害了我相公,还要害我和我儿子,现在竟然反咬一口说我害了我相公,你们还有没有一丝良心?”
黄耀树和柳氏哪管这些?立刻吩咐手下抓人,冯辉拼死护着陈秋英,可是被打翻在地,眼看着黄耀树夫妇要冲出人群,将陈秋英带走。
忽然门口有人喊道:“知县大人到!”
柳氏听罢高兴的合不拢嘴,她立刻炫耀道:“这下好了,知县大人可是我的表哥,你们要是再敢拦着我们,我让我表哥把你们统统抓进大牢里去!哼!”
柳氏说完,笑盈盈的走了出去迎接知县大人,可是当她看到知县大人后,立刻傻了眼,因为她发现知县大人并非她的表哥。
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的冯辉也走了出来,当他看到知县大人后,立刻愣住了,因为他发现知县大人竟然是他当年救的那个姓李的书生。
只见李知县紧走几步来到冯辉面前行礼道:“冯辉老弟,一向可好?听闻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特来道贺,为何有人胆敢来抓你的新娘子?”
同时冲出来的陈秋英和何氏得知情况后,赶紧将黄耀树和柳氏的罪行诉说了一遍,李知县大怒,立刻让随行的差役抓住了黄耀树夫妇和他们的随从。
柳氏竟然怒道:“你是谁?当今知县是我表哥,你胆敢冒充知县大人?”
“大胆刁妇,前任知县因为贪赃枉法,已经被抓入狱,这是我们新任知县李知县,岂能冒充?”一个差役大声说道,柳氏和黄耀树吓得瘫软在地。
不过柳氏还是狡辩道:“我小叔子黄耀林得了重病,我让陈秋英去请大夫,可是她迟迟没有请来大夫,黄耀林才会暴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而且陈秋英身为黄家的儿媳,又有了我们黄家的孩子,她竟然不守妇道,在这里嫁了人,我们作为大哥大嫂,她的婚姻大事理应由我们做主,我们将她带回去,何罪之有?”
李知县思虑片刻说道:“陈秋英说你们谋害了黄耀林,还要谋害他们母子,本官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来人啊,将他们一干人等带到县衙收监,容本官调查此事。”
黄耀树夫妇心想黄耀林已经死了一年多,可以说是死无对证,仅凭陈秋英的一面之词,如何将他们治罪?因此他们心存侥幸。
正当李知县调查此事,毫无头绪之际,然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陈秋英和冯辉去县衙找李知县,请求李知县开棺验尸。
李知县连忙说道:“本官也想过开棺验尸,可是这是对死者的不敬,而且你们刚刚新婚,我不想以此让陈秋英想起伤心往事,只是你们为何让我来开棺验尸?”
陈秋英含泪说道:“民妇和冯辉成亲之后,便一起去前夫坟前祭拜,当晚民妇梦见前夫黄耀林说他是被谋害致死,证据就在他的后脑勺,开棺验尸即可发现找到罪证。”
李知县听罢惊愕不已,赶紧带着差役和仵作赶往黄耀林的坟地开棺验尸,结果在黄耀林的头骨后脑勺发现一颗几寸长生锈的铁钉。
原来自从黄耀林娶了丫鬟出身的陈秋英之后,柳氏见他们夫妻恩爱,心存嫉妒,尤其是她和丈夫黄耀树结婚十几年,一直没有一儿半女。
柳氏觉得他们辛辛苦苦挣的家产,将来要便宜黄树林和陈秋英,心有不甘,整天在丈夫黄耀树吹枕边风,这对狠毒的夫妻一拍即合,准备除掉黄树林,逼着陈秋英。
那天黄树林重病,他们觉得是个机会,让陈秋英出去请大夫,可是镇上就两个大夫,一个被黄耀树想办法弄到外地出诊,另外一个医馆排满了人。
因此黄耀树夫妇有足够的时间,趁着黄耀林烧的昏昏沉沉之际,残忍的将铁钉敲进黄耀林的后脑勺,再加上柳氏和前任知县的关系,将黄耀林定为“暴毙而亡。”
证据确凿,黄耀林去世时,家里只有黄耀树和柳氏,他们不得不认罪,这对蛇蝎心肠的夫妇,被打了五十大板后,押入死牢,秋后问斩。
李知县将黄家的家产判给陈秋英,不仅如此,李知县还请了名医治好了冯辉的腿。
冯辉和陈秋英接管了黄家的家产后,精心打理,二人夫妻恩爱,生了一双儿女,孝敬何氏,行善积德,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他们的长子阿志,也就是黄耀林的儿子,在他们进行精心教育下,长大后金榜题名,为官一方,总算是实现了他亲生父亲黄耀林的愿望。
他们的次子长大后娶了贤惠的妻子,将家产发扬光大,冯家成为当地的大户人家,大善人。冯辉和陈秋英年过九十,经历了五世同堂才无疾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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