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评论 | 志愿填报服务，没有“信息差之神”

□蒋璟璟

近日，张雪峰再次陷入舆论旋涡，起因是张雪峰公司峰学蔚来提供的近两万元的高考志愿填报课程被抢购一空。据悉，该服务包含数次专业填报咨询、志愿规划视频等内容。不少家长质疑这或是饥饿营销，有“割韭菜”的嫌疑。对此，张雪峰团队老师表示：“不是我们搞饥饿营销，而是市场太大。300个老师每人填报45人，共13000人左右，相比于60多万的市场来说太渺小了。”

早在几年前，关于高考志愿填报服务，就有机构将报价上探到万元区间。倘若以此量之，作为业界头部玩家，张雪峰开出近两万的价码，似乎也就显得没那么离谱了。至于说，饥饿营销、“割韭菜”之类的评价，属实是见仁见智。类似简单化的概念套用，显然并没有洞穿这一商业模式的本质。

相较于那些可以量化测度效果的“商业服务”，高考志愿填报服务的一大特点在于，其大概率是无法被证实或证伪的。某个考生，按照机构的“建议”，填报继而被录取到了某个大学的某个专业——这一选择，到底是对是错，其实很难定义。什么是好专业？什么是适合自家孩子的专业？读了该专业最终有没有好结果？凡此种种，都存在着巨大的模糊性和多元诠释空间，而且至少也要几年后大学毕业再回头看了！这种时滞性，大有玄机。

志愿填报服务，看似是和会计、律师一样的咨询服务，但在当下的语境内，它其实更像是一门信仰生意。其无所谓“值不值”，而是“因为信，所以值”，信众要的就是个“撒钱出去，但求心安”。被网络流量浇灌滋长的张雪峰，已然发育成为擎天巨擘。他被视作“平民子弟逆转命运的救星”，被视作“信息差之神”“高校专业的仲裁人”。其只消只言片语，就可把某个大学、某个专业捧上天、踩入地。拥趸无数，深信不疑，推高客单价来暴力变现，简直易如反掌。

在张雪峰的领域，没人能否定张雪峰。非常匪夷所思的是，一个草根网红，居然成了裁判高校优劣、学科好坏的无上权威。被网友一手捧红的张雪峰，以高达近两万的服务收费，彻底地切割了那个曾经托举他走上神坛的阶层群体。平民偶像、寒门救赎者的张氏，义无反顾地奔向市场、拥抱高净值人群。就算曾经有可以捡漏的“宝藏专业”“高性价比专业”，如今也被明码标价，明明白白售于富贵之家了。更不用说，其中本就多有故弄玄虚、自抬身价的成分。

志愿填报，想出奇制胜，实在太难太难。但是，若想不滑档、不高分低录，想追求大体的正确，却也没那么困难。高考志愿填报这事，本就没有“最优解”和“绝对正确”，只是太多人执拗于“避坑”“捡漏”“迷信信息差，幻想性价比”，那么自然有人予取予求、投其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