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2】【加餐】重温王阳明，“肯定自己”在任何时候都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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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吴晓波，又到了与大家分享大师思想领教营的时刻。阳明心学领教营正在开课中，今天的内容，我与导师费勇聊聊当下为何仍要学习王阳明。

吴晓波老师：

大家好，5月23号，频道就会请费勇老师来讲王阳明，前两天有一个人问我，他说吴老师，你看上去啥也不缺了，连女儿都出嫁了，为什么还那么忙？看你忙得还挺开心的。

我就在想说为什么那么忙？后来想了想，其实大概跟一个词有关系，就我们每天早上睁开眼睛，兴致勃勃地去参加工作，去见一个人，去读一本书，包括今天跟费勇老师来聊这些事儿。

其实都是因为一件事情，一个词，这个词叫作好奇心。好奇两件事儿：第一，好奇你是一个怎样的人，你为什么会长成这样子？你希望自己未来能够长成怎样的人？你对自己了解吗？甚至当你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你在想说我们如何面对死亡。所以人对自己的好奇，是我们每天睁开眼睛能够继续前行的一个动力。

第二个好奇是改变世界的好奇，这个世界为什么会长成这样子？在我的有生之年它又会变成怎样？有没有可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这个世界有稍稍的一些变化啊？

所以第一是对自己的人生的好奇，第二是对世界的好奇。我们请到的费勇老师讨论的是人对自己的好奇。

费勇老师：

大家好。

吴晓波老师：

王阳明是一个500 年前的人物，明朝嘉靖年间。如果你对那个年份还很模糊的话，那就还有另外一个人叫唐伯虎，他们大概差两岁，而且同一届去参加科举考试。王阳明基本上就是别人家的儿子，他爸爸是状元，其实像你家里如果出一个状元的话，那就特别地光宗耀祖。那么当一个人考状元以后，最开心的人谁呢？是他爹嘛，对不对？老子有个当状元的儿子。最倒霉的事情。他儿子嘛，你爹都当状元了，你还要干吗呢？所以王阳明11岁的时候，他的老师就跟他讲说你要好好读书，要跟你爹一样的，出人头地。王阳明说，No，我不打算这样。

老师就问他说，那你长大想当什么人呢？王阳明说我要当圣人，一个11 岁的娃，他说我要当圣人，这个状元不重要，要当圣人就从小立志要当圣人，这娃特别厉害，也就特别叛逆，对不对？他 17 岁的时候干过一件更傻的事情，你知道中国儒家说一个人的修养的境界叫格物致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接着他的人生其实挺跌宕的，当过很多小官，然后被流放到现在，叫贵州龙场，非常偏的地方。他那里就龙场悟道了，他当圣人，圣人之道，吾性自足，就什么叫圣人？不在那个竹子里，也不在那个四书五经里，在哪里呢？在我的心里，所以开创了阳明心学。

费勇老师：

他其实很不顺，他每次所谓当大官，都是朝廷因为搞不定土匪。

吴晓波老师：

对对，他最大的官当过南京的兵部尚书，然后封伯，公侯伯子，难封伯爵。所以立功立德立言，应该这500 年里面儒家就两个，一个是王阳明，还有一个后来的曾国藩，就是一方面有自己的思想，能够著书立说，创建自己的思想体系。另外一方面还能够入世，能够对世界有改变，甚至在特别复杂的官场里面能够待下去。所以王阳明就是今天我们还能够想到的一个中国思想市场特别重要的人。

费老师我请教你一个问题，你当时为什么下决心要翻译这本《传习录》？

费勇老师：

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觉得就是王阳明是受禅宗影响，所以他就引起我的一个关注，因为本身我特别喜欢禅宗。还有一个，因为当时一直有一种说法是禅宗代表着儒释道的第一次融合，王阳明是就是把儒释道融合以后，最后他在实践上很有成就，而且等于是中国士大夫最优秀的一个代表。代表的就是我们中国士大夫就是应该具有的那种风范。所以当时我觉得我就特别想把《传习录》好好研究一下，到底里面讲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让王阳明成为这么一个人？但是没想到一翻译就大概用了差不多两年时间。

看了王阳明之后，还是对我触动蛮大的。

应该说在世俗生活当中他很高级，但是假如你从出世的角度来说，那还是禅宗师，他不出世，但是他实际上等于是用了禅宗的心法。去做非常世俗的事业，去当官，把官做得很好。我觉得他受禅宗影响，他强调那个心的本体。

王阳明从禅宗里面学到了，就是我们讲的松弛敢拼，就是平常心事道。你看王阳明有首诗嘛，他就说“饥来吃饭困来眠”。

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沿着这种修行，你会越来越接触到存在的奥秘、心的奥秘。但是他说与世人不幸，但你告诉别人还是总是要去找窍门啊。对谁也不相信，总是他只从身外觅神仙。我也总想去找找。

吴晓波老师：

你每天这个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你就能够穿透人生哲理的，你觉得靠谱吗？

费勇老师：

很靠谱。我觉得假如这个人饭都吃不好，你说他怎么可能成为企业家，成为优秀的人。不太可能嘛，连睡觉你还要失眠，那这个就很麻烦了。我觉得，所以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按照王阳明或者禅宗的说法，是修行的最基础的东西。

吴晓波老师：

我请教你一个问题，比如王阳明讲过三个东西：心即理，知行合一，致良知，但是这三句话是分别出现在他比较年轻的时候，中年的时候，晚年的时候，它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呢？是有递进关系吗？老师给我们解读一下。

费勇老师：

对于王阳明来说应该是一个递进关系，他年轻的时候，突然领悟到：人世间的东西虽然非常复杂，但是你可以把它简化成回到自己内心。回到内心不是说你去贪玩，或者只是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这个还是浅层次的，而是我要找到我心中的那个天理。这实际上是中国的孔子，尤其是孟子，讲的就是每个人的内心是有天理的。你有天命，要找到你的那个天命。但是在找天理的过程当中，王阳明发现了一个最简单的方法，后来他甚至讲过一句话，就做人只要诚实就行，不要骗自己，也不要骗别人，知行合一行。你内心想的东西跟你做的要高度一致，或者用我们现在话说，就是你要过一种跟你内心的价值观高度一致的生活。

但是最后王阳明把这个又简化成致良知，等于是把前面的心即理和知行合一合在一起了。

费勇老师：

王阳明承不承认人的虚伪？

费勇老师：

王阳明认为虚伪是人世间最大的恶。你看《传习录》里面，他好几次写信给他的朋友，讲到他为什么要提倡致良知？尤其提倡知行合一？因为那个时代太虚伪了，官员奸诈，他认为虚伪是最大的恶。

为什么日本人明治维新的时候这么喜欢王安明？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这个原因在于王阳明在整个历史上，起到了了不起的作用。

对日本人来说，在明治维新的时候，日本本身，启蒙思想是寄希望于你看个人，王阳明当时很革命，革命在哪呢？本来是有一个外在的圣贤。你要听孔子的，要听这个孟子的，但是王阳明说只要你觉悟了，这个就很像佛教了啊。只要你能够致良知了，那你要听自己的。当时就激励了明治维新那代人。那代人觉得王阳明非常了不起。

吴晓波老师：

王阳明的吾性自足，就是你问自己了吗？就是人之为人，何为正确？有没有什么是对的？那就问自己，那这个时候外在的东西，就变得不是很重要了，

在明治维新时期，应该是那一代日本人想要摆脱亚洲文明的约束。现在的企业界，很多人最喜欢的两个人，一个是王阳明，还有一个是稻盛和夫。

我觉得企业家的对王阳明的喜欢，我觉得也是一个阶层在寻找自我阶层的地位，寻找自己的公共社会角色。费勇老师用14 天的时间来给你讲王阳明。

费勇老师：

我觉得学王阳明，包括刚才我们讲的禅宗最大的一个益处，我觉得让每个人就是要靠自己，王阳明整个传奇路径，从头到尾。包括他的一生当中，他教学生的都是你要靠自己，怎么靠自己呢，你要把你内心的这种潜能挖掘出来，所有人也帮不了你。稻盛和夫也是这样的，等于是唤醒自我，他为什么不讲方法？是因为他认为每个人的方法是不一样的，但是首先我的前提是要让你相信自己。

你要学阳明心学，首先你学到最有用的一个东西，就是学会自信，相信自己，相信一切的东西我都是要靠我自己去，只要我努力，我就能成为我想要成为那个人。这是王阳明传达的一个非常有益的信息。

吴晓波老师：

所以他是个挺积极的人，对吧？

费勇老师：

非常积极。王阳明就是不断地跟他学生说，最终答案一定是在你自己心中。

吴晓波老师：

你这两年写了很多的畅销书，非常受大家的喜欢。有三个人物，你都写过他们的书，都讲过他们的课，一个叫王阳明，一个叫苏东坡，一个叫陶渊明。你三人你最喜欢谁？

费勇老师：

我应该说三个其实都蛮喜欢的。

陶渊明，实际上我们可能对他有误会，其实他过得没像他说那么惨。因为那个年代中国的社会，对文化人比较尊重，所以陶渊明当时名气还是有的。所以当时你看包括颜泽，包括县令，想见他见不到他，每次一见到他都要送酒、送钱，他在当地是一个名士。

陶渊明是中国第一个，他其实不是隐居，他是辞职，他自己当官当了几次，后来发现就是说当官一个他不适合，还有一个他就当官，跟他价值观比较相违背，不为五斗米折腰嘛。后来他就选择了我就当农民。当然为什么后来他写过好几首诗。他讲了一个什么意思呢？第一，人要谋生是人的最重要的一个责任，要谋生就是在养活自己；但第二就是谋生，就必须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这个就是为什么后来包括王阳明都很喜欢陶渊明啊，王阳明每次一苦闷，都是靠陶渊明来治愈自己。

苏东坡比较妥协。苏东坡你看他就不辞职嘛。他就是要养家糊口，但不辞职，但是我就工作，我就做到一个小本分算了，然后回家做个闲人，一张琴、一壶酒。包括我们自己也是，像我们能做到苏东坡，但你很难做到陶渊明，是吧，也很难做到王阳明。

吴晓波老师：

我就请教你一个问题，你虽然说苏东坡当个闲人，但他流离失所，当了十多个州的长官或者副长官，是吧？而且你看他每个地方干得都还不错，对吧？到徐州还去抗洪，在杭州修个苏堤是吧？到赣州也去修了很多东西，他惠州挖了个湖。他其实蛮勤政的人，他到杭州也是到运河边去看那个交易怎么样，还写了两首运河的诗歌。对，其实他也没闲着。

费勇老师：

当然这个里面我们一定要注意一个东西，他们三个人的朝代不一样，就是陶渊明生活在一个乱世，王阳明生活在一个非常严酷的专制集权的时代，而苏东坡正好生活在中国最好的一个朝代，至少在历史上，就是晚清以前最好的一个朝代，比较宽松，所以就苏东坡就没有辞职，他就变成一个偷懒。说得难听就偷懒，我们现在年轻人叫什么？叫就上班，就经常什么就摸鱼。

苏东坡是典型摸鱼的祖师爷，每次一太后让他要到中央，他说他最理想的职位，就来杭州做一个通判啊，市长最好，因为古代时候，市长的责任没有那么大，他在杭州就天天玩，在杭州天天到西湖里，你看喝茶喝酒就这样，就做个闲人嘛。工作他说我就尽到责任就算了，我就说他是属于对生活充满热爱，是喜欢吃，喜欢美食，喜欢弹琴，喜欢参加各种各样的郊游，特别喜欢旅行。

吴晓波老师：

王阳明、苏东坡、陶渊明，哪个人的生存能力更强一点？

费勇老师：

那肯定是王阳明，确实我从他那里获得一种强大的韧性。还有一个当然王阳明不是一个无趣的人，一开始讲他是个充满好奇心的人，王阳明那是了不得，把儒道全部摸了一遍嘛。

相对来说，苏东坡跟陶渊明，我们从他们身上可以学什么呢？学趣味性，就你要有趣，非常有趣。所以这三个人，都是我特别喜欢的古典时代的中国人。

吴晓波老师：

其实我们要成为苏东坡也很难，成为陶渊明也很难，成王阳明也很难，但是我们在这些先贤身上，学个一份，学个半份。

阳明心学是中国思想史上特别重要的一个转折点，王阳明是一个转折性的思想家，他对自我个性的张扬，对人的吾性自足的一种发现，对权威的叛逆。我觉得这就是王阳明身上的现代性，也是我们今天要重新来讲王阳明，来读王阳明的一个重要的原因。

非常感谢费勇老师，我们的大师思想领教营会请费勇老师来讲，500年来中国最重要的一个儒家代表，新儒家的一个代表王阳明，来讲他的现代性，讲为什么今天中国的企业界的商业人士，包括各位需要学王阳明。王阳明可爱之处在哪里？王阳明和苏东坡和陶渊明的区别在哪里？我们又能从王阳明身上学到什么？如果大家有兴趣，现在可以来加入。谢谢费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