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前,我在铁路工作时曾伤了腰,那时也没当回事,总以为忍一忍就过去了。等现在岁数大了,我终于为当初的轻率付出代价。我的腰总是隔三差五地疼,严重时,甚至连床都起不来。
医院去过好几次,连医生都摇头,我也觉得没什么治疗的必要,大概晚年就得在腰疼中度过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虽然腰疼很要命,但也正因此,在家不用做家务。到儿子家,他们也会特殊照顾我。
我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份关心,也挺满意现在的生活,自己有退休金,有一笔存款,吃喝不愁,生活无忧。
去年,不知是因为什么,儿子把儿媳给打了,事情闹得挺大,这边儿子给我打电话,那边亲家带着一群人赶了过来。我没法子,只能一边劝儿子别激动,一边把那帮人给劝回去,好说歹说又赔了钱,总算是把事情解决了。
儿子终究还是跟儿媳离了婚,后来他消沉了好长时间,既不接电话,也不跟我说话,整天就盯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当时我真的特别害怕,怕自己的独子出了什么问题,便在他家里陪着。
每天给他做饭,陪他说话,告诉他大丈夫难眠妻不贤子不孝,不要想太多。哄了快一个多月,总算是有点效果了。他终于肯出去走一走,再找份工作养活自己。本来我的腰都快好了,在儿子家那么些时间,又严重了一些。
不疼的时候还好,我自己做个饭什么的没问题。一严重起来,整个就匍匐在床上,连下地的力气都没有,不得已要把儿子给喊过来,让他伺候我。一次两次地倒也没什么,次数多了,儿子又开始不耐烦起来。
过年那几天,儿子把我接到他家里,我们俩在一起别提有多尴尬了。他似乎还没从离婚的阴影里走出来,整天阴着个脸,也不知道在给谁看。刚开始我想缓和气氛,可是话没说几句,就被他给怼了回来,我索性也不说话了,随便他怎么办吧。
过完年,我是赶紧回家了,再不走,简直就要跟儿子打起来了。我真觉得寒心,咱顾及儿子的感受,寻思他刚刚离婚,不能对他太苛刻,可是他呢,每天对我爱答不理阴阳怪气的,这谁受得了呢。
往后那段时间,我对儿子也冷淡了下来,突然有一天,他打电话联系我,说是找了个女朋友,要带回家来看看。当时我这心里还是很激动的,也为儿子感到高兴。等见到未来儿媳,瞧她是正经人的样子,也觉得满意。
可是没几天的时间,我就知道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未来儿媳居然带着两个男孩。这俩男孩都是前夫的。离婚后前夫把孩子抛给了她。虽然说我儿子跟她一样,都是离异,可是我儿子至少没有带娃啊,她一带就是俩男娃,这谁受得了呢。
我是觉得难以接受,可是儿子却是一脸幸福的样子,还跟我说:“非他不娶”。当时把我气得差点没晕过去。
大吵一架,儿子仍然是铁了心要娶她,我感觉心里憋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于是便给亲戚朋友打电话,请他们给我出个主意。诉苦的话说了一大堆,安慰的话听了一大堆,可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儿子还是跟她领证了,俩人现在如胶似漆的,儿子可真大度,替人家养着孩子,还在这里自以为是个英雄。他不要面子,可我还要面子呢。现在好了,我一出门,人家瞧着我就笑,还有不怀好意的人跟我说:“这咋还愁眉苦脸的,直接当爷爷多好。”
我恨这个儿媳,恨她迷住了儿子的眼睛,我也恨儿子,恨他不好好想想自己的未来。每次我给儿子打电话,劝他悬崖勒马,他都用一种极其不耐烦的语气把我顶回去,反反复复地,我也不想管他了。
虽然如此,可他毕竟是我唯一的儿子,等我走了以后,我剩下的一切都是他的,怎么可能说断就断的。往后那段时间,尽管我对儿子冷淡了不少,但我还是留有余地的。
儿子跟儿媳一起开了个店,前期有些缺钱,儿子特意给我打了电话,说明的情况,想管我借8万块钱,以后再慢慢还给我。其实我手里是有钱的,可是让我把这钱用在儿子儿媳身上,还是有些心里不痛快。
后来,我还是没把这钱借给他,儿子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稍微有些失望的感觉。我虽然守住了钱,但这心里却很不是滋味。毕竟是自己亲儿子,更何况这钱也是身外之物。更让我愧疚的是,儿子并没有因为我不借给他钱就如何如何,反而对我的态度更好了。
为了弥补儿子,我还送了儿媳一些礼物,以此来表明歉意。儿媳笑着收下了,儿子也夸我了我两句。其实呀,我还是不能接受儿媳那两个孩子,可儿子非得黏着人家,我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坦然接受了。
最近这段时间,我的身体不知怎么的,突然很不舒服,尤其是腰,疼得更加频繁了。发病的时候,我一个人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总以为自己的大限到了。可等病情稍微缓和一些后,又开始乐观起来。
反复几次下来,我被折磨得不成样子,某天深夜,我疼得厉害,连喘气都费劲了。最后没办法,我给儿子打了电话,他二话没说,立刻开车赶了过来,把我送到了医院去,可是检查了一大圈,结果还是一样的,医生只给我开了一些药,丝毫没有减轻我的痛苦。
儿子见状,直接把我送到了隔壁市更大的医院去,赶去的路上还一个劲地安慰我。说实在的,儿子的表现让我很是感动。到了以后,医生给我打了一针,我的病情也奇迹般地好了许多,居然还能下地走了。
回到家后,我痛定思痛,决定把自己的存款告诉儿子,一方面是对儿子的感谢,感谢他为我做了那么多。另外一方面,我也很担心,如果哪天自己生病了,神志不清,那我的钱岂不是都打了水漂。
找了个时间,我把儿子请到了家里,又把自己的卡拿了出来,告诉儿子这里面有三十万,密码就是他的年份加生日。儿子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问;“真的假的,爸,你怎么有这么多钱呢?”
我笑呵呵地说:“哎呀,这都是恁多年攒下的,由前往后也有个退路。”我一点没遮掩地解释,儿子的脸色却不好了,转而又问;“那当初管你借8万块,你咋一分钱都不借我?”我有些尴尬地解释;“我的钱肯定要留给你呀,而不是给别人,那8万都贴补了你那个媳妇,万一她将来再跟你分开咋整?”
儿子不说话了,我们俩陷入一阵难堪的沉默。大概过了几分钟,儿子便起身离开了,走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说。
当晚,儿子便又跟我借钱了,而且开口就是10万,他的意思是,反正我每个月还有2000多的退休金,手里也剩下20多万块钱,生活完全没有问题,还不如把这10万借给他做生意。对此,我是坚决反对的。
说是他管我借钱,实际上就是他们夫妻俩,我把钱给儿子,没什么好说的,可这钱若是让儿媳给用去了,咱这心里不舒服。更重要的是,他今天管我要10万,明天管我要10万,我这手里的钱全都得让他给套走。
我还是拒绝了儿子,而且跟他明说了,如果是他需要钱,我会给他,如果是有儿媳一份,那一分都没有。这下,我算是彻底地得罪了儿子,他到处跟人说我吝啬,自己手里有钱,却一点都不管他的生活。
更让我想不到的是,他居然还把跟前妻离婚的事情,怪在了我的头上,觉得是我这个人的问题,才导致前儿媳心生不满,最后去找了旁人,以至于他们离婚。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真是百口莫辩。
现在我真的后悔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存款的数目告诉他,这下好了,想不借钱给他都不行了,连个理由都没有。我是把儿子当成家人了,可是儿子却不断地给我找麻烦,这算是什么事呢。
儿子彻底地不搭理我了,他是故意晾着我的,目的就是要我掏钱出来,但是不可能的,不仅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儿子。其实儿子是个软弱的人,他喜欢给自己找借口,对待生活也很无力,我必须得给他找好退路,哪怕一直被他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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