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妹妹走了,我怀着无比悲伤的心情,跟着办了她的后事。她走得太突然,以至于许多事情没有交代好,卡里还有几万块钱,想取出来也是十分麻烦,看外甥急得焦头烂额的样子,我突然想到了自己。
如果我也突然走了,那我的儿子又该怎么办?找了个机会,我把儿子给叫了回来,亲自告诉他卡的位置还有密码,以及另外一些零钱的地方。当时儿子还不以为然,觉得我在小题大做,时不时地还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来,真是什么都不懂。
没多长时间,我的做法就有了效果。有一天我在家里突然晕倒,被邻居给送进了医院,等我醒来,儿子便称赞:“哎呀,妈,还是您有先见之明,我把卡里的钱取出来给您做手术了,这下可好了。”
听儿子这么说,我是既欢喜又忧愁,欢喜的是自己没什么事,忧愁的是儿子居然用我的钱当手术费,他自己却一分没出,这算什么?虽然我自己出钱,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却让我很是寒心。
毕竟我只有这一个儿子,至亲之间也无须有那么多的想法,很快我们就像从前那样。只是不长时间,儿子便主动找到我,要我把存款都放在他那里,儿子笑嘻嘻地说:“妈,您还不如直接把钱放在我这,我替您存着,反正咱都是一家人,往后您就住在我家,也互相有个照应,挺好的。”
儿子说得恳切,我便把钱全都留给了他,大概有十几万的存款,这钱虽然不算多,可也是我晚年的保障。把钱给了儿子后,他也信守承诺,把我接到了他的家里养老。儿媳还给我准备了一个小房间,从此我便住下了。
我原以为住进了儿子家,便是有了铁饭碗,往后吃喝不愁了。只是我想得太简单了,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天生掉馅饼的事。自从我住进儿子家后,儿媳总是有意无意地给我甩脸色,还要阴阳怪气地说话,刚开始我也不愿意搭理她,谁知她是越来越过分。
那几天我腰疼得厉害,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身体蜷缩成虾一样的形状。儿子还知道问候我两句,儿媳的态度却是冷冰冰的,一边旁敲侧击地骂我装病,一边又故意把锅碗瓢盆弄得叮咣响,让我不得休息。
刚开始我挺困扰的,但也不想给儿子找那么多的事,所以该忍的都忍下来了。我是不想给儿子添麻烦,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也算是看明白了,就算我去找儿子,他也不会搭理我,毕竟儿子也不愿为了我得罪儿媳。
我开始主动承担起家务,先是扫地拖地,再去做饭,后面连洗衣服擦玻璃的活都给包揽了,这下才算是好了一些,没有再被针对了。我这心里挺难受的,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在儿子家住了。
哥哥却劝导我说:“哎呀妹子,我在儿子家也这样,咱们这些老人,没用了,在儿子家里,得给人家创造点价值,没有价值谁愿意瞧着你呀,你还能做家务,我连饭都不会做,瞧得冷脸不是比你多太多了。”
听哥哥这么说,我这心里舒服多了,原来不只是我这样,大家也都差不多,我好像找到了同类一样,心底的阴霾一扫而空,对儿子和儿媳都和善多了。
可我这种想法,终究只是自我安慰罢了。实际上什么样子,我们心里都清楚。儿媳在家里说一不二,连儿子都要让着她,更别提我了。尽管如此,我仍然觉得儿子跟我是站在一边的,在这个家里,我并不是孤立无援。
有时候,亲家两口子会来做客,一开始他们来的时候,我还煞有介事地给他们端茶倒水,好像自己是这个家的一分子,他们都是外人似的。可是很快我便发现,比起他们,我个更像是外人,甚至是免费保姆。
每次亲家两口子来,儿子都会请他们出去吃饭,如果在家里吃,也必定会在饭店点几个菜过来,尤其是亲家母喜欢的西湖醋鱼,还有亲家公喜欢的东坡肉,这两道菜几乎是顿顿都有,可价格都不便宜,至少也得好几百,但儿子给他们买东西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轮到我呢,想吃什么也只是被象征性地问一下,有一次我都明确说了,想尝尝红烧螃蟹,儿子随便找了个借口就给我拒绝了。这任谁都能看出来有问题,儿子对我和对亲家是判然不同的。
其实这也不能怪别人,只能怪我自己。当初听了老伴的话,退休金只给他一个人交,当时他说得挺好的,等往后我们俩一起花钱,可没想到最后他居然走到我的前面了,独留我在人间,一分钱退休金没有,只有十几万的存款。现在好了,存款也都给了儿子,我什么都没了,只依靠儿子生活,但儿子又不是那么靠得住。
反观亲家两口子呢,他们俩有退休金,有存款,还有几套房子,生活优哉游哉,一点不缺钱花。更重要的是,人家儿女双全,女儿嫁给了我儿子,他们的儿子却直到现在都没结婚,听儿子说,亲家的这个儿子是个烂泥,不务正业不说还整天乱花钱,所以亲家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儿子的身上。
儿子也多次跟我说:“我老丈人对我印象相当好,他都说了,自己儿子靠不住,要靠我这个女婿,往后咱的生活可有指望了。”话虽如此,可我只见到儿子流水似的跟他们掏钱,却没见到他们给过一分钱。
我怕儿子受骗,劝他不要心存幻想,人家放着亲儿子不管,怎么可能来让女婿占便宜呢。可儿子压根就不听我的,每次我话都没说完,他就皮笑肉不笑地说:“又开始训斥我了,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能不能让我清静一会儿。”
他说这种话,实在是很让我寒心,赶上心情不好了,我真想把存款收回来,然后回到老家去生活。可听老家的亲戚说,儿子把我的旧房子给租了出去,租金当然也是进了他的腰包,我没有收到一分钱。
尽管如此,我还是没有怪罪儿子,毕竟我只有这一个儿子,总不能跟他翻脸。母亲节快要到了,他也早早地承诺,说到时候不管亲家母了,只请我好好地吃顿饭,其实我也不要他付出什么,只要有这个态度,就很好了。
母亲节当天,我凌晨五点多就起床了,反正也睡不着,直接起床包了儿子最爱吃的酸菜猪肉馅饺子。包到一半,儿媳打着哈欠出来,很不耐烦地说:“妈,大清早的您消停点。”我没敢受什么,赶紧减缓了动作的幅度。
等我包好了饺子,便放进了冰箱的最下面,等着往后一起吃。儿子睡醒后,也打开冰箱拿了东西,我原以为他看见饺子,会很惊喜,谁知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接了个电话,又回到了屋子里去。
直到中午,他才出了房间,最后穿好衣服就去了外面,连招呼也没打一声。我觉得很奇怪,说好了请我吃饭,怎么又不声不响地走了。大概是公司有急事吧,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等他回来。
后来,他给我发消息了,说是太忙,没时间请我吃饭,我随便回应几句也就算了。谁知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他竟给我发了2000块钱来,还附带一句留言:“母亲节快乐。”当时我这心里高兴坏了,他从前发的最多也就200块,今天发了2000,真让我感到意外。
可我还没高兴几秒,儿子突然又给我打电话,刚接通就说;“哎呀,妈,我发错人了。”他又让我把红包发还给他,我二话没说,把钱全还给他了,他一秒钟都没犹豫就接收了,随后又不痛不痒地给我发了200块。
母亲节的红包,他还能发错,而且还是有留言的。其实我知道,他那个2000块钱的红包,是为了给亲家母发的,而不是给我。给错了人,当然应该要回来,只是我这心里憋屈得很,这么说来,我算什么。
当天下午,我一点家务都没做,就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儿媳回来了,见我这样,又开始甩脸子。我也懒得搭理她。等到儿子回来,我一个箭步冲过去,盯着他的眼睛问;“我的存款呢?拿来!”
儿子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但在我伶俐的目光下,终于还是把钱还给我了。我没再说什么,收拾东西就离开了这里,刚走出门口,就听见屋子里骂起来了。我出门直奔景区,在旅游度假酒店订了一个月的房间,往后我也要对自己好一点。
老人在家也是这样,处处要看人脸色,挺让人心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