贸易保护主义，欧洲人才是始祖 |94财富（上）

我在前面两期和朋友们聊了收入的本质和资产的本质，我今天想继续跟大家谈一谈经济学者对财富的认识，什么是财富？财富的本质到底是什么？朋友们听到这里觉得非常奇怪，经济学者是不是特别傻呀？财富是什么，这个问题还不简单吗？我们每天都和财富打交道，谁不知道财富是什么。

朋友们问得好。确实！如果你研究经济思想史会发现，经济学者很长时间，在一些基本的、简单的问题上，他们会产生极大的分歧。

什么是财富？其实并不是朋友们想象的这么简单。对于我们个人来讲，我们可以很容易地回答，比如说我现在有银行存款，我有一套房子，我有汽车，这就是我的财富，但是如果我们放大一点，我们站在一个国家的角度，你在思考这个问题，国家的财富到底是什么？或者说社会的财富到底是什么？这个问题就不是那么容易回答了。

在几百年的经济学的发展历史上，关于什么是财富，出现了很多有趣的学派，其中有两个学派在历史上很有名，也非常有影响，其中一个学派可能有些朋友听说过叫重商主义。重商，重就是非常重视的意思，商就是商业、商品。什么叫重商主义呢？重商主义学派在欧洲曾经有一二百年的时间，是非常有影响力的一个学派。重商主义学派认为，一个国家的财富主要是这个国家所拥有的硬通货。什么是硬通货？从16世纪一直到19世纪，所谓的硬通货就是黄金和白银。

重商主义对英国、西班牙，乃至当时欧洲很多国家的经济政策具有极大的影响力。所以当时欧洲这些国家疯狂地到海外去寻找黄金和白银，去进行殖民，去进行探险，到处去抢夺黄金和白银，其实他们背后的一套理论就是重商主义的基本的理论和政策。因为重商主义，他们认为一个国家是富还是穷，就取决于所拥有的黄金是多还是少。

大家知道，哥伦布之所以发现新大陆，其实是一个偶然。哥伦布当年是受西班牙国王的邀请，国王资助他去寻找贵金属，他偶然发现了新大陆，他的初始目的其实是去寻找黄金。为什么要寻找黄金？因为你找到黄金就使这个国家变得很富。黄金在当年是硬通货，你用黄金就可以买很多东西。荷兰搞什么东印度公司，成立了很多特许的公司，这些公司也是到外面去寻找金银财宝，甚至有很多人为此写了很多有趣的一些小说，一些探险的故事。

重商主义在很长时间里面主导了这些国家的经济政策，它们的经济政策就是保护主义。保护主义就是说，尽可能地向外面出口，但是不希望外国的商品进到自己本国来。为什么？外国的商品进到本国来，那不是要把我们的黄金和白银就要消耗掉嘛。

这一点和1840年鸦片战争也有关系。鸦片战争爆发的起因就是因为当时中国和英国有很大的贸易量，当时英国还没有多少产品是中国需要的，但是英国需要中国的产品，比如丝绸、茶叶等等，那么他们大量地从中国进口这些产品，使得他们的白银、黄金大量地外流，流到中国。他们觉得他们的财富流失了，他们的黄金、白银流失了，怎么办？所以他们这个时候就想了一个办法，种鸦片，把鸦片卖到中国，中国的黄金、白银，中国的硬通货就会流到英国去。

重商主义的政策对世界历史有非常重大的影响，基本的政策就是要鼓励出口，限制进口。今天我们通常讲到说哪个国家在搞保护主义，有时候我们就认为它是一种重商主义的思维。这是很有名的，而且是非常有影响力的一个经济学派，叫重商主义。

当然，后来很多学者开始反思这个学派，他们认为，重商主义基本的理论是错误的，对财富基本的认识是错误的。一个国家的财富并不是这个国家拥有多少黄金和白银。为什么你的黄金、白银会流失呢？如果你的出口的产品很多，你这个国家就不会因为黄金、白银的缺失而发愁，所以到了亚当斯密写《国富论》的时候，亚当·斯密就对重商主义进行了严厉的反思和批评。亚当·斯密鼓励自由贸易，他认为一个国家的财富并不是这个国家拥有的黄金、白银，而是这个国家的生产能力，是你这个国家的劳动力，是你这个国家的资本，是你这个国家的资源，怎么能够充分地运用起来，创造出更好的产品，更好的服务。也就是说，亚当斯密的《国富论》的划时代的意义是什么？从根本上，它颠覆了重商主义这一套说法。亚当·斯密的《国富论》原名是《国民财富的原因和性质的研究》，所以他一开篇就讲分工的好处，他认为，分工是促进国家财富增长的秘密，这就是产业。

亚当·斯密的《国富论》建立在对重商主义学说的反思和批评的基础之上。他认为，一个国家的财富是要靠市场经济，是要靠交换，是要靠鼓励生产，所以如果大家去读亚当·斯密的《国富论》，你会发现，里面有很大的篇幅，是在批判重商主义这一套学说。甚至到了凯恩斯，如果大家读凯恩斯的《通论》，你会发现凯恩斯的《通论》里面也有对重商主义学说的批判。可见，重商主义学说，虽然是一个错误的学说，但是它影响西方，影响欧洲时间是非常长的，它的具体政策就是保护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