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是姜姨,今年68岁,来自农村。老伴多年前就走了,目前我和儿子一家人生活在城里。
五一假期期间,他们全家出去旅游了。
闲来无事,我便去家门口不远的大商场转了一圈。
我想趁着商家搞促销,看看空调什么价位。我手里攒了1500元,也不知道够不够?
“阿姨,您的房间多少平?”销售员详细地询问着我的情况。
我告诉她,老家的房子大概有20来平方,就是挺高的,大约有4米。
销售员指着一台,写着促销“3599元”的空调,告诉我,这个正合适。
鉴于手里的钱不够,我只好说了个客套话,“等我儿子有空,我带他一起过来看看。”
假期的最后一天,儿子一家回来了。
我主动跟他说:“儿子,我看上了一台空调,你能不能跟我去看看?”
其实我的真实目的是,想让他帮着把钱付一下。
“妈,咱家哪个卧室都有空调,你又买它干啥?”
“我想……我想把它装到老家的房子里,等假期的时候,我可以偶尔回老家住一下。”
我吞吞吐吐地说。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我对老家的思念越来越浓。
2
都说,孩子在哪儿,哪就是老人的家。
可我在儿子家,一点归属感都没有。每天一睁开眼,我就跟着陀螺一样忙个不停,做饭,送娃上学,收拾家务,接娃下学。
晚上,好不容易有个休息的空,想看会儿电视,儿媳说:“妈,孩子写作业呢,咱们大人别制造噪声。”
儿子给我买了个智能手机,本想让我刷视频消遣一下,谁知小孙子经常偷偷来我房间用它玩游戏。儿媳知道后,便给没收了。
我每天感觉自己活的像个幽魂,就是那种不着地的感觉。
上个月,同一个小区住的老乡突然去世,我在家心里难受,干啥事也错。
所以,跟儿媳吵了一架后,赌气回了老家。
在老家待着那两天,我每天精神头十足,头一挨枕头,立马就能进入梦乡。
我才知道,我之所以在城里有那样的感受,原来是我心里没根了。
这种感觉在老乡死后,更甚了。
3
我是个苦命的女人,老公在孩子5岁时那年,因病去世了。
我一个人含辛茹苦把儿子养大,为了给孩子创造更好的物质条件,我活成了“男人”。
年轻时,老家盖房子的还很多,施工队里有大工和小工。虽然他们的工作量差不多,但工资却差了近1/3。
刚开始我当的是小工,但我眼红人家大工的工资,便试着去学砌墙头。
为了练习,我的手上的水泡是消了又长,长了又消,渐渐地,我也变成了大工。
再后来,我壮着胆子,自己成立了施工队,我是老板。
多番摔打,我攒了一些积蓄,供儿子读到研究生。
五年前,儿子提出想结婚,我便拿出大部分积蓄给他买了车和房。
几个月后,儿媳妇怀孕,儿子说:“妈,以后你就别干其他的事了,就在家好好当奶奶吧!我们养您。”
那一刻,我泪流满面,当场把手里最后的20万积蓄全给了儿子。
我想当然地以为,儿子是我今后的依靠。
但我错了。
4
到了儿子家后,因为身上没钱,就算买袋盐,我都得伸手向他们要。
刚开始,儿媳给的还挺大方。渐渐地,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便趁着孩子睡觉的功夫,偷偷去捡些废品,一个月下来,也能卖个百儿八十的。
这钱顶不了大用,应应急还可以。
尤其是小孙子会跑后,看到别人的玩具,总想要。我偶尔会买个十块八块的玩具给他。
老乡就是我们一块带孙子出来玩时认识的。
她比我大3岁,来城里的时间比我长一些。
得知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了儿子他们后,老乡一直不停地说我傻。
“人老了首先得兜里有钱。”
要是早一点认识她,我也许会给自己留一些。但现在说啥都晚了。
老乡因为身上有积蓄,偶尔会上街买些新衣服,反观我,还是穿着好几年前的旧款式。
老乡怕我心里不舒服,经常买衣服时捎带给我买一件。
5
我俩在慢慢相处中,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她是我在城里唯一的慰藉。她走后那几天,我在儿子家频频出错。
“妈,你能不能长点脑子?”儿媳责怪我。
我感觉自己生病了,就是那种没着没落、心里压抑、苦闷的感觉。
回老家住那两天的踏实感,至今让我怀念。
所以,我决定等幼儿园放暑假,我带着小孙子在老家住些日子。
老家的房间里之前没装空调,要想回家住,肯定得装上一个,不然多委屈小孙子呀!
再说现在农村的条件好了,家家户户都用上了空调。
“妈,你回老家干啥?我们一家都在城里,你的家就在城里。”儿子怒气冲冲地说。
“不,这是你的家。”
我拉着儿子坐下,好好跟他讲了讲我这段时间内心的煎熬。
“儿子,你能理解吗?”
“妈,理解归理解,但是你也不能回老家住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赶出来了呢?我不要面子的啊?”
看来在儿子心里,我还没他的面子重要。
6
算了,多说无益。
人跟人之间存在差异,我虽生了他,但也不能左右他的思想。
假期后第二天,我收拾好行李,偷偷回了老家。
像我这种年龄的人,在老家干活的多的是。
一天挣个30、50的,钱慢慢就攒够了,等天热的时候,我也买台空调,以后就不走了。
人这一辈子,活得就是个精气神。老乡走了,我在城里唯一的寄托也没了。
儿子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意思就是让我赶紧回城,别在老家待着给他丢人现眼。
你说,我能回去吗?
我在老家这几天精神愉悦的很,连邻居都说我眼看着开心了许多,眼睛里也有光了。
这样的日子,真的挺好的。从今往后,我要为自己而活,趁着还能干得动,我要多存点钱,再也不犯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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