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坛经 第七品第七讲译文】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

《机缘品第七》第六篇，僧人志道问了惠能大师有关《涅槃经》的疑问——

僧人志道，是广州南海人。他向惠能大师请教：“弟子自从出家以来，读《涅槃经》已经有十多年了，还是没有明白经文大意，希望大师教诲。”

惠能大师问：“你哪里不明白呢？”

志道说：“经中有这一句，‘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我对这一句疑惑不解。”

惠能大师说：“你为什么会有什么疑惑呢？”

志道说：“一切众生都有色身和法身这二身。色身是无常的、变化的，有生也有死；法身是有常的、不变的，无知也无觉。佛经上说‘生灭灭已，寂灭为乐’，不知道是哪一个身寂灭？哪一个身受乐？如果说色身寂灭，由地、水、火、风聚合而成的色身彻底消散了，这完全是苦，既然是苦，就不可以说是乐。如果说法身寂灭，那么法身就和草木石头一样没有知觉了，谁来享受乐呢？另外，法性是生灭的本体，五蕴是生灭的功用，一个主体有五种功用，生灭应是恒常不变的。生就是从本体中生起作用，灭就是摄这五种功用而归还本体。如果听任其再生，那么所有有情含识的众生就不会断灭。如果不任其再生，就将永远归于寂灭，于那些草木瓦石无情之物没什么区别了，这样世间一切众生都会被涅槃限制，没有了生命，又有什么乐处呢？”

惠能大师说：“你是佛门弟子，怎么学习外道的断灭和永恒的偏见，并以此来议论最上乘的佛法呢？根据你所说的，色身之外还有法身，离了色身的生灭，还可以求法身的寂灭。又推论说涅槃常乐，要有某个身来受用。这是执着生死，贪恋世间，沉迷享乐。你应该知道，一切执迷的人都把五蕴聚合的色身作为真正的自己，把世间其他万事万物当作外在现象，贪求生存，厌恶死亡，不知道世间一切都是梦幻虚假，空受生死轮回，反而把永恒极乐的涅槃认作为苦相，整天追逐寻求世俗欲念。佛正是因为怜悯他们，才开示涅槃的真正极乐之处：没有刹那间生的相状，也没有刹那间灭的相状，更没有生灭的相状可灭，才是涅槃寂灭出现在眼前的境界。当这种境界出现眼前时，也没有什么能让你感受到寂灭，这叫作常乐。这种常乐没有承受者，也没有不承受者。哪里有所谓一个本体五种功用的说法？何况还说涅槃限制禁止了一切万法，使一切永远不得再生，一切万法本来无生，何须涅槃禁止？这实在是诽谤佛，毁谤佛法。听我的偈吧。”

无上大涅槃，圆明常寂照。

凡愚谓之死，外道执为断；

诸求二乘人，目以为无作；

尽属情所计，六十二见本。

妄立虚假名，何为真实义？

惟有过量人，通达无取舍。

以知五蕴法，及以蕴中我，

外现众色象，一一音声相，

平等如梦幻，不起凡圣见；

不作涅槃解，二边三际断。

常应诸根用，而不起用想；

分别一切法，不起分别想。

劫火烧海底，风鼓山相击，

真常寂灭乐，涅槃相如是。

吾今强言说，令汝舍邪见，

汝勿随言解，许汝知少分。

志道听了偈后大彻大悟，欢喜踊跃，行礼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