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档过后,“撤档”的风又吹到了五一档。4月23日,原定4月30日上映的动画电影《小倩》在官方微博宣布将“择日上映”。原本有11部新片的五一档剩下10部,但对5天假期而言依旧拥挤。
据灯塔专业版数据,截至4月24日20时,2024年五一档新片预售票房已达5306万元。据灯塔专业版上映日历显示,今年五一档中动画片数量多、竞争激烈,除了已撤档的国漫《小倩》,还有日本动画《间谍过家家代号:白》《哈尔的移动城堡》,以及亲子动画《猪猪侠大电影:星际行动》,其中《间谍过家家代号:白》《哈尔的移动城堡》在预售排名中靠前。
《间谍过家家代号:白》
今年春节档8部新片4部撤档曾引发热议,热档期已经不值得挤了吗?动画片“内卷”的五一档还有哪些值得思考的问题?
《小倩》撤档,还能再战
“愿能不负相思,我们终会相见”,伴着一句遗憾的道别,国产动画电影《小倩》退出这个五一档。作为光线动画成立后的首部作品,该片改编自《聊斋志异》中的《聂小倩》,以当下动画语言重塑古代爱情故事。早在今年2月,《小倩》就宣布定档五一,影院里已能看到该片的贴片广告。以往五一档大都只有小成本亲子动画电影,没想到的是,随着《间谍过家家代号:白》《哈尔的移动城堡》两部日本动画电影相继定档4月30日,《小倩》一下子失去竞争优势。
《间谍过家家:代号白》
4月14日,《小倩》开启超前点映,在多个城市进行线下路演,期待口碑发酵,获取更多关注和排片。不过,这些点映和路演没有太大水花。截至4月24日20时,《间谍过家家代号:白》预售票房超过1099万元,排名档期第二,和排名首位、有流量演员参演的《维和防暴队》的1204万元差距不大,《哈尔的移动城堡》以713万元排在预售第四名。而《小倩》此前预售排名一直近乎垫底,有消息指出,该片撤档前在5月1日的排片仅1%,在这种局面下,不撤几乎只能“等死”。
《小倩》官宣撤档
《小倩》撤档,再度引发网友对撤档片的讨论。有粉丝在官微评论区里力劝片方收回决定,“本来就没竞争力,撤档电影全部很惨”“现在已经惨到家了,还能惨到哪里”。关于择日上映的档期,有人建议选竞争相对小的端午档,也有人建议国庆、贺岁等大档期,还有人认为影片有爱情属性,适合七夕档或520档。不过,七夕档早有追光的《白蛇:浮生》,在很多人看来,“还是不建议和白蛇对打”。
从目前《小倩》放出的预告片来看,不少观众对该片成片质量有较高期待,预售不理想,除了竞争对手强劲,在一些观众看来,也和国漫神话传说题材的审美疲劳有关。“我对《小倩》撤档完全不意外,动画片常常选择暑假档上映,五一、十一是旅游高峰时段,宣发一开始选择这个档期,可能有错峰出位的心态。”影迷“无限透明的蓝”认为,观众对中国传统志怪题材太过熟悉,反而对电影质量提出更高要求,“当年《白蛇:缘起》能够出圈,也是因为剧情说出了新意。”
以《聂小倩》为故事蓝本改编的影视剧众多,比如王祖贤主演的《倩女幽魂》三部曲。在国产动画电影中同样不乏同类项,光是2023年就备案了两部同题作品,一部是追光影业备案的《聊斋:兰若寺》,另一部是北京光影奇迹影视文化有限公司备案的《小倩:幻情》。相比遇上强势对手,更糟糕的局面恐怕是三个“小倩”一起上。
《小倩》的撤档也让不少观众感到灰心:“五一又少一部想看的片子,一看风向不好就跑路,这样的畸形市场何时结束?”
“撤档很正常,观众没必要把它看得太重。”上海戏剧学院教授石川认为,《小倩》撤档的主要原因还是在近期两部宫崎骏电影前后夹击下,导致自身市场信心不足。“影片艺术质量不错,如果能改档到暑期上映可能有更多市场空间,想看的观众也不需要等太久。”
五一档预售票房榜
在他看来,“撤档片都没有好下场”的观点缺乏依据。此前《唐人街探案3》《长空之王》等影片都曾撤档,并在新档期上映后取得高票房。“其实,前几年的五一档也一直有影片撤档。在预售情况不理想的情况下‘硬上’是一种冒险行为,发行方依据市场反馈重新选择档期是更理性的选择。观众不能因为换个时间相见,就怀疑影片的质量。”
“二次元”年轻观众增多,但市场还需观望
“我们有理由期待今年五一档的动画片能够大放异彩成为票房黑马。”灯塔专业版数据分析师陈晋介绍,近年来家庭观影需求呈现上升势头,尤其在热门档期拖家带口全家观影的现象非常突出。例如深耕春节档的“熊出没”系列电影票房屡创新高,同时以年轻观众为主的二次元群体逐渐成为电影市场新生力量,《铃芽之旅》《灌篮高手》《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都取得突出的票房成绩,两者的共同作用下,动画片年票房产值提升明显。这也让今年五一档《间谍过家家代号:白》《哈尔的移动城堡》等动画电影的票房表现被看好。
不少影院布置了《间谍过家家代号:白》打卡区域 钟菡 摄
不少影院布置了《间谍过家家代号:白》打卡区域 钟菡 摄
4月20日,《间谍过家家代号:白》在全国多地举办首映礼,吸引众多粉丝参与。《间谍过家家》系列番剧斩获豆瓣8.9高分,第一季更是成为B站观看最快破亿的动画。不过,相比“柯南”等老牌IP,这一系列相对年轻,此次上映的影片是《间谍过家家》的首部电影版。记者发现,上海不少影院都做了该片的打卡区域,有些还有周边合作方的销售展台。陈晋介绍,《间谍过家家代号:白》近期线下营销活动丰富多样,近7天淘票票新增想看热度明显高于其他影片,用户中24岁及以下想看占比更高。
“电影版还是达到预期、满足期待的,该有的笑料一点也不少,也有电影才配备的大场面。”“无限透明的蓝”是二次元爱好者,也是该系列粉丝。除了电影外,她还打算购买该系列周边,“最后肯定会花超过电影的钱。”除了《间谍过家家代号:白》,《哈尔的移动城堡》也在她的“五一片单”里,电影票还没买,她已经在社交平台上看中了主角的一对耳环周边,打算下手。“我相信二次元年轻观众一定是电影市场的新生力量,而且是主力。他们对电影同人创作的热情更高,有些优秀的二次创作对电影宣传起到很大的推动作用。”
上海某影院门口的动漫周边店,其中有《间谍过家家代号:白》相关周边销售 钟菡 摄
“虽然二次元算是一个小众群体,但他们消费力强,而且有很强的社交欲望。”上海一家影院经理注意到,《间谍过家家代号:白》在日本上映时,一款角色形象的爆米花桶热销,在国内二手平台上一度被炒到高价,此次国内上映引进了类似的周边销售。除了打卡区域,该影院还与合作方召集cosplay爱好者,将扮成电影中的形象,在现场与观众互动。不过,对于《间谍过家家代号:白》能否成为档期冠军,该影院经理表示仍需观望,“影院周边进货量并不大,我们发现一些周边店看的人多、买的人少,可能和该IP在国内知名度还不够有关。而且一批核心粉丝已经在首映时看过了,五一期间票房能否保持增长后劲尚有疑问。”
2014-2023年动画片票房产值 灯塔数据库
“靠IP授权、周边销售等获得票房以外的更高收入,这种模式以美国好莱坞为代表,日本动漫的消费群体相对较小众,很难成为商业市场的主打产品。”石川认为,今年五一档的确兴起宫崎骏热、动画电影热,但由此判断二次元群体将成为未来电影消费市场主力军还为时过早。“《哈尔的移动城堡》作为宫崎骏代表作之一,可以吸引80后、90后到影院重温经典,也可以带来亲子观影群体,二次元群体只是受众中的一部分。即便你不是二次元爱好者,不会买它的周边、扮成其中角色,但不妨碍你喜欢这部电影,为它买一张票。”
五一档的档期属性是开放的
今年五一档共有10部新片上映,除了4部动画电影外,还有动作片《维和防暴队》、爱情片《穿过月亮的旅行》、悬疑片《没有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事》、犯罪片《九龙城寨之围城》、喜剧片《末路狂花钱》,“整体影片供给在类型上非常丰富,满足不同观众的观影需求。”陈晋介绍,《维和防暴队》预售开启后迅速领跑预售票房榜,也是率先预售票房突破1000万元的影片,25岁以上想看占比突出;《穿过月亮的旅行》作为今年五一档唯一主类型爱情片,24岁及以下想看占比最高;港片《九龙城寨之围城》想看画像与其他影片区格度最高,深受年长男性观众喜爱;《没有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事》女性想看占比突出。
电影《没有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事》海报
“《九龙城寨之围城》有可能成为黑马,五一首日场次刚排出来就有人购买,上座率已经超过《维和防暴队》。”一家影院经理表示,目前《维和防暴队》还没有安排上海路演等线下宣传活动,对票房带动有一定影响。五一是出游高峰,给影院票房带来不利因素,“和春节档时差不多,游客来上海,通常不会看电影。”
“相比春节档、国庆档等有明确的档期属性,五一档的档期属性是开放的,任何类型电影都可以进来,如果做好类型、片种的配置,档期潜力还可以进一步挖掘。”石川认为,今年五一档动画电影扎堆有点出人意料,不过,动作、悬疑、爱情、喜剧等配置相对合理,能够满足观众多样性选择。“就像去餐馆点菜,一桌菜里有荤有素、营养搭配才是理想状态,但往往出现的局面是——厨师同时给你端上两条鱼或者两盘肉。”他认为,对于这种开放性的档期,调配难度更大,需要发行方和院线双方做好协商工作,将类型和片种的搭配做得更合理。“就像上海国际电影节能在6月做出不输热门档期的票房成绩,靠的是‘四眼老王’这样的资深排片人的排片手艺。要实现做足热门档期、拓展新档期的理想效果,需要成千上万‘四眼老王’这样的排片手艺人。”
黄景瑜、王一博、钟楚曦主演的《维和防暴队》
类似《小倩》这样来了热档期又撤档的电影越来越多,挤档期还有意义吗?“如果档期属性适合影片自身调性,且不存在同质化竞争,挤热门档期、满足市场需求当然有意义。”石川认为,尽管五一通常伴随出行热,但真正的好电影和出游并不矛盾。“许多游客到了景区,晚上也会去看歌舞表演,如果景区里有影院,同样可以选择看电影。现在的问题是,很多电影是可看可不看的,缺乏足够的单片市场竞争力。”对于五一电影市场票房,他同样持乐观态度,“去年以来,我几乎每个月都会出差,发现最近几个月消费环境明显回暖。上海的机场摩肩接踵,去市中心的商场吃饭需要排队等位。整个消费热度上来了,电影市场也不会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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