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刘少奇的长子决定回国,苏联妻子问他:我和孩子怎么办?

1957年,刘少奇的长子决定回国,苏联妻子问他:我和孩子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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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初春,极北苦寒的莫斯科依然是零下十几度的低温,在中国驻俄大使馆签证办理处,来来往往的人流不断。此时一位叫阿廖沙的俄籍男子来到了窗口前,工作人员问他:“您申请的理由是回国探亲,请问您要探望的亲人是谁?”

阿廖沙回答说:“我的中文名字叫做刘维宁,我的父亲叫刘允斌,我的爷爷叫刘少奇……”

工作人员听后惊讶万分,他们把阿廖沙的护照拿了进去,过了很久才出来,最后工作人员告诉他:“我们核实过了,您的身份没有问题,您可以去中国探亲了。”

为什么刘少奇的孙子会留在俄罗斯呢?这背后就有一段故事了。

阿廖沙的父亲刘允斌是刘少奇的长子,1924年,刘允斌出生于江西省萍乡市安源煤矿,当时刘少奇和妻子何宝珍都忙于革命工作,带着他很不方便,刘少奇于是打算把儿子送给一位矿工收养。正好此时刘允斌的六伯刘云庭来到了安源,他认为刘允斌毕竟是刘家的亲骨肉,于是说服了刘少奇,将他带回了宁乡老家抚养。

直到1938年7月,刘少奇才将14岁的刘允斌接到了延安,他见到儿子长这么大了,非常高兴。但刘允斌却有些怕生,虽然张着嘴,却叫不出声来,刘少奇鼻子一酸,一把抱住了儿子,刘允斌才叫了一声“爸爸”出来。

1939年秋,党中央决定选送一批革命者的子弟去苏联留学,刘允斌也在其中,同年11月,他来到了苏联的莫尼诺,开始了全新的学习生活。1945年,刘允斌考入了莫斯科钢铁学院,由于他学习刻苦、品学兼优,在当年就加入了苏联共产党。

1949年8月29日4时,苏联第一颗代号为“铁克瓦”的原子弹成功爆炸。关心时政的刘允斌马上发现,随着苏联原子弹爆炸的成功,美国对苏联的强硬政策马上缓和了下来,这使他深刻地认识到:原子弹既能给人类带来灾难,也可以给人类带来和平。

当时莫斯科大学设立了原子能专业,但苏联政府为了保密,禁止外国留学生报考这个专业。刘允斌决定退而求其次,重新报考莫斯科大学化学系,因为化学系有一个核放射化学专业与原子能有关,将来也可为原子能事业服务。

但当时刘允斌已经在莫斯科钢铁学院学习了很久,重新报考化学系就意味着要放弃原有的专业,从头再来,但他还是毅然决然地转入莫斯科大学化学系学习。

刘允斌换专业以后,因为学习太过拼命,他的身体很快垮了,还大病了一场。刘少奇得知以后,专门给他写了一封信说:

要知道,如果一个人失去了健康,就意味着失去了一切。必须马上改变那种摧残身心健康的学习方法。

刘允斌接受了父亲的建议,从此以后,尽管他学习依然刻苦,但不再蛮干,而且每天坚持跑步锻炼身体。

不久以后,刘允斌在学校里收获了爱情,化学系有一位女同学叫玛拉,她的父亲是一位高级知识分子、全苏科学院通讯院士,玛拉为人热情,学习也十分优异,两人很快就相爱了。

但刘允斌也知道,自己将来肯定是要回国的,如果他和玛拉结合了,届时她会不会和自己一起到中国来?她的父母会不会拖她的后腿?她在中国的生活会习惯吗?

于是刘允斌打算先带玛拉回国看看,让她也有一个适应的过程。1950年暑假,刘允斌带着玛拉回到了已经阔别11年的祖国,刘少奇和王光美见到儿子和未来的儿媳后,非常高兴,专门为他们举行了家宴。

席间刘少奇告诉儿子:“玛拉初到中国,会对一切感到不适应的,你从现在起就应该在各方面帮助她适应。”

于是刘允斌带着玛拉在北京四处游玩,但玛拉还是觉得中苏之间的生活习惯差异太大,如中国没有莫斯科大剧院,看不到芭蕾舞,还有语言的障碍也难以克服,如果没有刘允斌在身边为她翻译,她根本听不懂中文。这也预示着他们的爱情最终很难圆满。

1952年,刘允斌以优异的成绩从莫斯科大学化学系毕业,他又继续攻读研究生。不久以后,他和玛拉结婚了,婚后他们生了一男一女,一个叫索尼娅,一个叫阿廖沙。1955年,刘允斌研究生毕业,拿到了副博士的学位。

刘允斌毕业后,到莫斯科化学研究所工作,担任高级研究员;玛拉也在莫斯科大学担任了一个教研室的主任,两人的收入十分可观,生活非常富裕。

但就在此时,刘允斌收到了刘少奇的来信,信中说:

祖国和人民等待着你的归来。在个人利益和党的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我相信你一定能无条件地牺牲个人利益,而服从党和国家的利益。

刘允斌知道自己此时应该回国了,她试探性地问玛拉:“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到中国去?”

但玛拉摇摇头说:“现在我们情况不同了,我们有了孩子,有了稳定而称心的工作。你要是回去了,我和孩子怎么办?我年迈的父母谁来照顾?”

但刘允斌坚定地说:“但中国还没有核专家、没有原子弹,更需要我回去。我请求你和孩子们一道去中国,也许我们在那里更能发挥作用,更能为共产主义事业作出贡献。”

玛拉知道自己说服不了丈夫,于是想尽一切办法,动员亲戚、同事、朋友,来做刘允斌的思想工作,希望他能够留在苏联。

一位苏联的高级领导人专门把刘允斌请到自己家里,劝他说:“你虽然是中国血统,我们也很理解你的爱国热情,但你毕竟是我们苏联培养起来的,你的妻子和孩子也在这里,难道你真的会舍弃这一切而去吗?”

刘允斌回答说:“我始终把苏联当作我的第二故乡,我在中国只生活了14年,而在这里却生活了18个年头,相比之下,我对这里比对我的祖国还要熟悉得多。但我不能不回去,因为贫穷的祖国更需要我。这种感情想必你是会理解的。”

玛拉终于知道自己留不住丈夫了,她抱着刘允斌大哭了一场,并对他说:“你回去吧!但以后你会后悔的!”然后默默地为他收拾好了行装。

1957年10月,刘允斌告别了妻子玛拉和两个孩子,毅然踏上了归国的旅途。刘少奇知道儿子对玛拉的感情,刘允斌回国后,他曾劝慰儿子说:“不要灰心,要争取玛拉来中国,爸爸会尽量帮助你的!”

1958年夏天,玛拉再次来到中国探亲,当时刘允斌每月只有100元工资,他为了陪玛拉在北京游玩,向同事们借了不少钱,还给玛拉买了中国特制的开士米连衣裙。但多数时间刘允斌都要忙于工作,玛拉因为语言不通,整天只能待在中南海刘少奇的家里,她感到十分郁闷,没过多久就回苏联了。

尽管如此,刘允斌仍不时把自己的工资换成卢布寄给玛拉,给她补贴家用。他还给玛拉母子在莫斯科买了一套房子,让她们有一个安全的栖身之所。

1959年后,随着中苏关系恶化,刘允斌和玛拉之间的联系越来越不方便,他们的夫妻关系也随之中断了,最后刘允斌不得不和玛拉办理了离婚手续。

1960年,刘少奇率领中国党政代表团参加苏联十月革命43周年庆祝典礼。刘少奇在苏联期间,专门抽时间去看望了玛拉一家人,尽管玛拉已经和刘允斌离婚了,但刘少奇仍然把玛拉视为自己的儿媳,把玛拉的父母视为自己的亲家,他对玛拉说:“生活上有什么困难时,可以通过中国驻苏联大使馆寻求帮助。”

在这次会面中,年仅5岁的阿廖沙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了爷爷刘少奇,刘少奇不仅亲吻他,还送给他玩具和糖果,这给年幼的阿廖沙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从此以后,他一直保存着爷爷亲吻他的照片。

后来中苏关系越来越紧张,玛拉和孩子们也受到了克格勃的监视。玛拉为了孩子们的安全考虑,带着他们回到了老家,从此也彻底和刘允斌失去了联系。为了少惹麻烦,阿廖沙从上中学直到进入工作单位,都没在亲属栏中填写过刘少奇、刘允斌的名字,没人知道他特殊的身世。

长大后的阿廖沙从父亲那里继承了一个聪明、爱钻研科学的头脑,他考上了莫斯科航空学院,并以优异的成绩被分配到苏联国家航天指挥中心工作,成为了一名军人。由于工作出色,阿廖沙多次获得国家奖章,不仅当上了高级工程师,还被授予中校军衔,管理着一支70多人的队伍。

1987年,刘少奇的长女刘爱琴费了很大功夫,终于从来中国探亲访友的莫斯科同学那里打听到了阿廖沙一家的下落,失散多年的亲人终于联系上了。此时阿廖沙才从姑姑刘爱琴那里得知,父亲刘允斌已经去世整整20年了……

1988年10月,应王光美的邀请,玛拉到中国居住了一段时间。1990年,玛拉再次来到了中国,这次她来到了位于八宝山的刘允斌墓前。这一刻,玛拉魂牵梦绕几十年的思念再也控制不住。看着刘允斌的墓碑,玛拉回忆起他在世时的音容笑貌,留下了热泪……

自从与家人取得联系以后,阿廖沙就有了回国的想法,后来随着外公、外婆、母亲先后去世,姐姐也移居美国,他回国的想法就更加强烈了。阿廖沙曾说:“我现在在俄罗斯已经没有几个亲人了,他们都在中国。”

1998年刘少奇诞辰100周年时,中方向阿廖沙发出了请他参加“刘少奇诞辰100周年筹委会”的邀请函。但这封邀请函却被俄有关部门扣留了,因为阿廖沙服务的航天局属于机密单位,按照规定是不能因私出国的,必须要等到退役5年后才可以。

为了回到中国,阿廖沙以“侵犯公民通信自由”为由向俄有关部门提出申诉,但却失败了,他只好选择了提前退役。2003年4月,在阿廖沙退役5年后,他终于和妻子第一次踏上了回乡之路,这也就有了文章开头那一幕。

阿廖沙回国以后,奶奶王光美专门开了一个30多人的大聚会来欢迎他,这令他十分感动。阿廖沙在奶奶家住了几天后,又前往湖南老家认祖归宗。在湖南省宁乡县花明楼,阿廖沙详细地参观了刘少奇故居和陈列馆,

并对担任翻译的姑姑刘爱琴问个不停。当得知父亲刘允斌也曾在这里住过10多年时,阿廖沙的眼中满含激动的泪花……

在奶奶王光美的帮助下,阿廖沙顺利拿到了外国人永久居留证。从此以后,阿廖沙常往返于中俄两国,他还在广州开办了一家外贸中介公司,主要为俄罗斯客商提供珠三角生产企业的信息,把“中国制造”介绍到俄罗斯去。阿廖沙曾说:“由于工作、

家人等关系,我希望一半时间住在美丽的广州,

一半时间住在俄罗斯,我要尽力做一些有利于两国的事情。”

如今阿廖沙的一双儿女也已长大成才,女儿已经大学毕业,嫁给了乌克兰的一个演员,儿子成了他的校友,也考入了莫斯科航空学院。对于现在的生活,阿廖沙十分满意。

阿廖沙的手上戴着一块印有刘少奇的头像的手表,他说:“这是刘少奇故居博物馆送给我的,我要永远戴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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