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 曲水流觞：最风雅的上巳节

地理坐标：

绍兴兰亭

曲水流觞

鹅池

文学原典：

《兰亭集序》——王羲之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

　　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

　　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悟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趣 一作：曲)

　　每览昔人兴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尝不临文嗟悼，不能喻之于怀。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悲夫！故列叙时人，录其所述，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

公元353年（晋穆帝永和九年）农历三月初三，王羲之在会稽山阴的兰亭，与名流高士谢安、孙绰等四十一人举行风雅集会。与会者临流赋诗，各抒怀抱，抄录成集，大家公推此次聚会的召集人，德高望重的王羲之写一序文，记录这次雅集，即《兰亭集序》。

神龙本（冯承素版本）《兰亭集序》（部分）

《送贺宾客归越》——李白

镜湖流水漾清波，狂客归舟逸兴多。

山阴道士如相见，应写黄庭换白鹅。

这是李白赠送给贺知章的一首七绝，创作时间与《送贺监归四明应制》大约同时。贺知章与李白可以说是忘年交，唐玄宗天宝三载（744年）正月，贺知章以道士的身份辞京回乡，玄宗诏令在长乐坡饯别贺知章。李白当时正在长安待诏翰林，就赠给了他这首诗。

精华笔记：

从时间来说，它是1700年前，永和九年，公元353年，“暮春之初，修禊事也”，修禊，就是古代过上巳节的时候的风俗，要在自然的原野上，在水边举行祭祀。从地理空间来说，王羲之召集的这场盛会，发生在绍兴西南兰渚山的兰亭；从艺术维度来看，因它而诞生了天下第一行书《兰亭集序》。可以说，是上巳节和秀美的浙东山水这两个要素，直接孕育了《兰亭集序》。

兰渚山的兰亭，究竟是什么样呢？如果穿越到1700年前，置身于那场风雅的集会场景之中，你会看到王羲之笔下的世界活在你的眼前：崇山峻岭，这是山势；茂林修竹，这是草木；清流激湍，映带左右，这是蜿蜒溪流；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这是在山水之间，得天然之趣的人们。

世人称道王羲之，往往被推举为是书圣，但另一方面，却也因为书法的成就，反倒遮蔽了他的文章才华。且不说这篇《兰亭集序》里宏大的宇宙人生之思，只说他寥寥数笔之下，山水、草木、溪流，活泼泼的水光山色，风雅的人物映照其中，机趣天然，所谓魏晋风流。 自从《兰亭集序》的诞生，此地的崇山、峻岭、茂林修竹，清流急湍，更增加了别样的光辉，因为这里还有过一群人，有过上巳节和曲水流觞，有过千古文章和书家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