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是女孩,母亲又早逝,在没有儿子就被看不起的故乡,父亲再婚后一直想把我送人。因为没人要我,且因为继母带了妹妹,父母没有名额再生孩子了,我变成了一个累赘。
从七岁起,我就开始洗衣、做饭、打扫、喂猪喂鸡、带妹妹……从不敢闲着。饶是如此,父母也从没给过我好脸色。
二年级上学期的一天,学校组织周末在操场放露天电影,语文老师提前布置了观后感作业。
我回家跟父母说了,继母立即冷笑:“想看电影还会找借口了。”父亲也附和道:“我不会去接你的。”
学校离我家大概五六里路,我去时太阳还没落山,倒没什么怕的。但是看着看着电影我就开始慌了。
天慢慢黑了下来,荧幕上激烈的枪战再也吸引不了我了。我伸长脖子东张西望,在人群里钻来钻去,侥幸地想找到熟悉的影子,但是一次又一次地失望。
电影结束了,人们嬉笑着议论着往家走,像一颗颗水珠散落到了附近的村里。我战战兢兢地混在人群里往前走,生怕被人发现我是个落单的小姑娘,徒增危险。
我甚至盯着狗看,羡慕它们有家。
终于只剩我一个人了,没有路灯的夜静得像一只黑黝黝的巨兽,农田里还有一座座坟墓,而那些远远的稀稀落落的灯光,没有一盏为我而亮。
8岁的我无路可退,开始后悔来看电影,开始抱怨老师为什么要布置这个作业,又怨恨父亲真的不来接我……心里的恐惧和委屈潮水般地涌了上来。
也不知咬牙走了多久,突然,后面有个声音试探着喊了我一声,待看清来人,我的眼泪才“哗哗”地下来了——原来堂哥也来看电影了。
到家后,灯早就熄了,父母和妹妹也睡下了,没人关心我去哪。
从那以后,我做任何决定都会列出“它可能带来的最坏结果是什么?五年后呢?十年后呢?一辈子呢?”因为选对很重要,选错了,自己能承担任何后果更重要。想清楚后,我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做。
出生在这样的原生家庭,我也曾经在“为什么是我”这个问题里痛苦不堪,但当我问自己“我能从中得到什么”后,整个人豁然通透。
原生家庭的冷漠和贫穷如果算是“风雨”的话,那么在“淋雨”时我养成了三思后行和坚忍不拔的脾性,而且特别感恩,也算是命运的馈赠吧。
这种脾性在低谷时也许不显山露水,但一旦有了机会,就会顺风顺水,而且特别容易遇到贵人。
2
我从记事起就常常听到一句话,“女孩两条命,一条是出生,一条是嫁人。”
无论如何,第一条命已经改不了了。
第二条命呢?如果初中毕业就辍学,那么我也只能嫁在附近村里,甚至条件好点的男孩父母未必看得上我的家境和父母,也就是也指靠不上了。
那我必须找到自己的“第三条命”——憋着气跟自己较劲。
从考上重点高中并绝食争取到读高中的机会,从忍饥挨饿坚持到高考,从高考失利又被父亲逼着报了不喜欢的专业,从刚毕业时身无分文不得不去做服务员到如今的作家……我终于长成了自己喜欢的样子,成了村里第一个靠高考改变命运,并实现自我价值的姑娘。
时至今日,不管“凄风苦雨”,还是“艳阳高照”,我都只管将我能做的事情做到极致。其他的,我相信上天自有安排。
当你沐浴在阳光下的时候,不必记得我;如果你正在淋雨,凄惶无助,请记得“风雨能到达的地方,阳光也一定能到达。”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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