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亮聊《江河日上》的“喜剧担当”是怎样炼成的|角色

正在湖南卫视、芒果TV热播的电视剧《江河日上》里，齐江市环保局局长朱天才外表圆滑世故，有自己的职场智慧。他喜欢把“我都快到站了”挂在嘴边，遇到难办的事就请病假躲了，面对不同的人都有不同的态度，贡献了不少逗乐的名场面，是全剧的喜剧担当。但朱天才内心也始终有一份环保人的热血，当他认同了副市长郑寒江在解决环保问题方面的专业和决心之后，就不再纠结个人进退，用自己的方式与郑寒江并肩作战。

赵亮接受新京报记者专访时表示，朱天才是一个有能力的明白人，有自己的一套做事方式。编剧张挺写这个角色时就有意往演员身上靠，这也跟赵亮的表演创作方法不谋而合。“我是希望稍微加一点自己的特色到角色里，让这个人出现在观众面前不是千篇一律的，而是带有一定的色彩的。”因此，朱天才的戏有很多自行发挥的部分，不少喜感的戏更是现场碰撞出来的。赵亮说，这种演法也比较冒险，弄不好大家会觉得有点哗众取宠。“所以我也很想知道观众的反馈，大家接不接受朱天才这样的一个人？”

角色：“快到站了”是朱天才的挡箭牌

《江河日上》里，作为环保局局长的朱天才本以为自己能在退休前再进一步，升任分管环保的副市长，没想到省里直接任命齐江大学环境学院的教授郑寒江担任这一职务。他对郑寒江一开始很排斥，请病假不去参加欢迎会。后来他逐渐意识到郑寒江是真懂环保且干实事的，就改变了态度。朱天才经常把“我都快到站了”挂在嘴边，但这句话在不同语境下有着不同的含义，有时是用来推脱一些事，有时又是用来表示自己做某件事的决心。赵亮说，这句话其实是朱天才的一个“挡箭牌”。“挡箭牌有两层意思，一个是‘我都快到站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不会去干一些出格的事，最后把人都得罪了，没有必要’；另一层意思是，‘我都快到站了，干就干了，有什么好怕的？’”

赵亮认为朱天才其实是个有能力的人，内心深处是想为环保做点事的，可之前的情况下他又做不了什么事。环保局局长并非市委班子成员，但日常又需要做具体的事务，跟市里排污的大企业打交道。这些企业是城市经济增长的主力军，企业负责人可以直接和市委书记对话，他们并不把环保局局长当回事，觉得按时如数交了环保罚款就得了。“朱天才是左脚也踢不动，右脚也踢不动。所以他看到郑寒江推动了环保的工作，就愿意全力以赴协助郑寒江，自己也想为这个城市留下点什么。”

朱天才也是一个明白人，他信奉职场中层的处事信条，清楚地知道哪些时候是不能冲出去的，哪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他有自己的一套做事方法，对待每个人说话的方式和态度都是不一样的，不会像郑寒江、刘耕野那样直来直去。比如他也对钢厂负责人钱起有所怀疑，就从来不会直接询问，而是旁敲侧击地“打揉”。公安局局长赵驰想找钱起非正式问话，他就帮忙把钱起约出来吃饭，然后制造饭局上和赵驰的偶遇，他再出去买单，把空间留给这两人。

喜感：学张国强演戏、改梁静茹的歌

《江河日上》里，朱天才跟很多角色的对手戏都很有趣，既真实又幽默。譬如他跟刘耕野撸串“打太极”，向郑寒江表功、和钱起的几次对话等……网友感慨朱天才是这部剧的喜剧担当。剧中，郑寒江清查关停了市里的污染企业，朱天才劝不住，于是请了病假，结果却在烧烤摊撸串时恰好被刘耕野“逮”住，他就随口编个理由说“撸串治病”。刘耕野问他怎么不拦着郑寒江“捅马蜂窝”，他吐槽郑寒江不会当官，还唱起了自己瞎改的梁静茹的歌解释为什么没拦：“只能陪你到这里，这个坑我不能跳下去……”

这段搞笑的歌词是赵亮自己改的。“我给改了小半段的词，现在成片剪出来的内容是朱天才唱了两句，刘耕野一看这个人太不靠谱了，就自己走了。其实我改的后面还有好几句。”赵亮说，这场撸串的戏，很多内容都是演的时候加上去的，但即兴发挥的戏也要基于既定的人物性格和人物之间的关系。刘耕野虽然是副市长，级别比朱天才高，但并不分管环保，管不着他。加上朱天才是“快到站”的老同志了，很多事情也无所谓了。所以他对刘耕野的态度可以是圆滑的，甚至还跟他唱起了歌。

赵亮回想起来，几乎每场戏都有自行发挥的“小尾巴”。剧中，朱天才当着郑寒江学市委书记廖宇正在会上的讲话：“陈书记，咱俩去南洼山把寒江接回来。”语调和声线都惟妙惟肖。这是赵亮在现场学的张国强。“我跟国强认识得很早，他演戏的风格我闭着眼也能学。他还说我呢：‘你能不能不要学那么像！’”他和姜武也熟悉，两人一起演过话剧。剧中朱天才和钱起之间的你来我往有很多也是他们的即兴发挥。市里涉嫌暗管排污的企业负责人被纪委叫到一处开会，钱起感慨：“这就是双规啦。”赵亮一看姜武脱离剧本演上了，他拍着肩膀接了句：“干部叫双规，你们这就叫审查。”姜武又接了回去：“都一样。”

表演：往角色里加了自己的特点

《江河日上》的导演韩晓军拍完这部戏曾感慨说，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赵亮带着剧本在现场对词。赵亮表示，那其实是因为自己把功课都做到了前面。剧中郑寒江被派到党校学习之后，朱天才成为了主管环保的代理副市长。虽然他自谦地说自己就是“替寒江看摊儿的”，但此时他再和钱起进行了关于暗管排污事件的询问谈话，整个人的风格都和之前不一样了。“这场戏的表演，我从前两天就开始给自己做铺垫。他的身份不一样，是代理副市长了，心态也不一样了。他面对钱起要有一种从容和自信，站位高了，说话的节奏也变慢了。”

赵亮告诉新京报记者，朱天才这个角色其实是张挺在改编剧本过程中逐渐丰富出来的，原著小说里的这个人物没什么戏。“他写的时候也根据我的特点，把角色往我身上靠拢了一些，所以我看到剧本之后就觉得非常亲切。”这也和他的表演创作方法不谋而合，他总是希望往角色里加一点自己的特色进去，使得这个人物出现在观众面前不是千篇一律的，而是带有一定色彩的。

具体到朱天才这个角色的塑造，赵亮表示，自己其实也可以非常一本正经地去演一个大家传统印象里的官员，但他认真地想了一下，觉得现实中应该也会有朱天才这样性格的局长。“其实这种演法很冒风险，弄不好大家就觉得有点哗众取宠，但如果观众接受的话，就会觉得这类人物有很生动可爱的一面。我特别想知道观众的反馈，大家接不接受朱天才这样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