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和我 吕德安

父亲和我 吕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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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和我》
作者:吕德安


父亲和我 我们并肩走着 
秋雨稍歇 和前一阵雨像隔了多时光 
我们走在雨和雨的间歇里   

肩头清晰地靠在一起 却没有一句要说的话  

我们刚从屋子里出来  所以没有一句要说的话 

这是长久生活在一起造成的 

滴水的声音 像折下一枝细枝条 像过冬的梅花  

父亲的头发已经全白 但这近似于一种灵魂 会使人不禁肃然起敬  

依然是熟悉的街道  熟悉的人 要举手致意 

父亲和我 都怀着难言的恩情 安详地走着


赏析: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福州东街口附近一个破木房里,吕德安写下了脍炙人口的诗作《父亲和我》。他的写诗生涯中,始终有雨伴随着。本诗中的雨是十分节制的,不肆意、不张扬,仿佛特意为父与子的沉默并行渲染一个潮湿的底色。诗人吕德安谈起这首诗时曾这样说:“似乎都得益于雨的启示,并受雨的怂恿,我的创作才得以继续。而诗不能离开这些而独自生长。它有时也像雨,徘徊在风中,时东时西,飘落又好像从不落地。写《父亲和我》时,我尚未读过弗罗斯特。但将那首诗里的那种语调加以重视,却是接触到弗罗斯特之后的事,因为我以为它与弗罗斯特的诗是不同的,但某种意义上却又是异曲同工,这让我高兴。有趣的是,我将它视作一个方向,却偏偏走向歧路。看来,一首相对完美的诗,它是自我冲破又是自我抵达。它就像一粒雨落地了,你不能要求它再闪光一次。不能将它困在某种定义里。你只知道它下在某个地方,仅此而已。” 
除雨之外,诗中还有太多细腻之处,氤氲了两人并肩前行的小路,比如滴水的声音,比如父亲全白的头发。那“近似于一种灵魂”的描述,让人顿时对父亲的形象肃然起敬,澄澈的表达承载着感恩的重量。雨和雨的间歇中,父子之间仿佛有一份隐秘而润泽的情感在发酵。 
父爱的表达,从来都是隐忍多过于浓烈。小的时候,父亲总是孩子心目中的英雄。而当孩子慢慢长大,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便愈加耐人寻味起来。读诗者董子健在今日上映的影片《山河故人》中所扮演的一位少年,便面对着令人困扰的父子关系。没有母亲陪伴成长,他和父亲生活在异国他乡。记忆的模糊,令他在潜意识中处处寻找母亲的影子,却与父亲疏离封闭。同样是无多言语,或许内心该有更多的深重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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